“顾晓梦，你在诈我，直到现在你都在试图激怒我，让愤怒扰乱我的理智，看来我是抓到顾上尉的命脉了？”

顾晓梦抱着胳膊靠回椅背，偏过头不再说话。

“看来是在下猜对了。”龙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直以来都是顾上尉在给我讲故事，今天，不如让我给顾上尉讲一个故事吧？”

“那就要看龙川大佐的故事能不能站得住脚了。”顾晓梦依然有恃无恐的坐在那。

龙川点点头：“希望等我讲完这个故事，顾上尉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老鬼，就是顾上尉你。”

龙川自顾自地离开，去角落的置物架上取下两只高脚杯，对着光看了看，检查是否有灰尘。

“起初你加入机要处，登上密码船，是为了窃取密电的内容传给你们的组织，结果你失手了，森田发现了你的身份，所以你不得不杀了森田，森田的伤是内出血，不拔刀的话，血液绝不会飞溅，利于凶手隐匿。黑暗中一刀毙命，如此身手，倒也配得上顾上尉前些天在大厅上演的那场夺枪绝技。”

顾晓梦不置可否，龙川走到一旁的橡木酒桶旁，一边往杯中接着暗红的液体，一边继续说道：

“从密码船上下来以后，你认为自己刺杀森田的事已经惊动了日本特务机关的介入，于是通知你的下线老汉藏起来，也就是何剪烛。之前我只是略有耳闻，德国潜伏在英国的间谍，会在身穿时装的模特画像上嵌入摩斯密码，何剪烛把这个用在佳媛的封面上，如此冒险的方式到真有几分顾上尉的风格。”

顾晓梦依旧默不作声，龙川摇晃着酒杯，让酒体充分氧化，看着杯中红酒的成色，这一桶是新酒，酒体的边沿层次分明，空气中弥漫着佳酿的诱惑气息。

“与此同时，在密码船上你发现了你的新目标，李宁玉。那可是破译第二代恩尼格玛机的天才啊，脑内装着价值千军的构造图，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经存在暴露的风险，依旧忍不住接近。我说的对吗？顾上尉？”

顾晓梦淡淡道：“她确实有这样的魅力。”

“可惜啊，李宁玉要是个男的，我就差点以为顾上尉爱上她了。”龙川一脸的惋惜：“于是顾上尉选择了更为直接有效的手段，在知道潘汉卿的身份后，你就打算利用这个要挟李宁玉拿到第二代恩尼格玛机的构造图。”

“大佐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我是前两天白小年袭击潘汉卿才知道他的身份。”

龙川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否认道：“不不，你在进入裘庄之前就知道了，在司令部潘汉卿来闹事的时候，顾上尉可是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一点也引起了李上校的警觉，但是李上校说，天才是有能力将低级错误化腐朽为神奇的，结合后面李上校愿意照顾受伤的顾上尉来看，顾上尉一定是编织了一个非常绝妙的谎言，李上校不愿说，可能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滑铁卢，顾上尉可否赐教，满足在下这一点点的好奇心？”

说着龙川把其中一杯红酒递到顾晓梦的面前，而对方明显没有要接的意思，龙川耸耸肩，遗憾地把酒杯放在顾晓梦面前的桌子上，说出自己得到的结论：

“女性之间的秘密，顾上尉不愿说也罢，谁让女士总是有特权的。说起这个，以前我在跟随我的老师学习写作的时候，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如何让一对年轻男女迅速坠入爱河，我的老师回答我，让一方陷入困境，另一方在化解这个困境的时候，双方对视十秒。这个方法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是不是叫做英雄救美？当然也可以是美女救英雄。”

“大佐到底想说什么？”顾晓梦皱起了眉头。

龙川俯下身直视着顾晓梦的眼睛：“顾上尉让我看到了第三种可能，美女救美女也是可行的。”

顾晓梦听完以后愣了几秒，随即嗤笑了起来：“大佐是想说李上校爱上了我，还是说我爱上了李上校？这次倒是大佐带给我惊喜了。”

“顾上尉觉得我在开玩笑？”龙川脸上没有丝毫说笑的意思。

“大佐要是愿意这样理解，那就这样吧。”顾晓梦的胳膊撑在扶手上，食指与拇指支着额头，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与龙川争执。

“顾上尉与李上校之间当然不是爱情，但是感情总是相通的，让年轻男女迅速坠入爱河的办法，也可以用来接近一个原本对自己很是戒备的天才。”

顾晓梦放下手臂换了个姿势说道：“我知道了，大佐的意思是，我不惜暴露自己隐藏的身手救下潘汉卿，就是为了让李宁玉消除对我的戒备，这也直接导致大佐把杀害森田的嫌疑锁定在我身上。但是大佐不觉得我这样做的代价太高了吗？我若是知道青灯的身份，就该知道青灯是徐恩曾手下最得力的间谍，这样的人躲过吴志国仓促开出的一枪并不是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