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至,行思迟(gl)(38)

闻着小区里游荡的桂花香,周怀宜舒服地几乎想要哼歌。走过转角就是她所住的地方,楼前站着女人与孩子似正在和卡宴边的男人说些什么,她越是靠近越是觉得那女人和孩子的身形十分熟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何莳与何安生还会有谁。路灯下,何莳的脸上表情复杂,双手交叠在胸前,客气的笑容里有些紧张,安生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那个男人看不清脸,从外形来看挺拔健硕,衣着干净得体与那辆卡宴相得益彰。

何莳不是说晚上回母亲家里吃饭?那么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周怀宜缓了脚步,下意识里犹豫起要不要继续向前,却被安生一口叫破,“写乐。”看见她,安生十分高兴。她只好快步走到何莳的身边,牵起安生的手。安生看到她就抱怨“写乐,写乐,等下要和我一起做功课,好多功课还没有做。”周怀宜微笑着说“好。”眼角的余光扫到那面目俊朗的男人有些尴尬。

像是要掩饰尴尬,那男人问何莳,怎么安生才上学就要找家教。显然是把周怀宜当成了家教老师。周怀宜看看何莳,没有开口。何莳也看她一眼,说:“这是我的朋友,不是家教。”

安生切了一声,有些嫌弃地说:“写乐才不是家教,写乐和我们住一起。”

男人一愣,一晚上安生对他爱答不理,没想到现在会为了这个年轻小姑娘这样抢白。他很快地伸出手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说:“你好,我是顾千帆。”

周怀宜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我叫周怀宜。”

“怀宜,你先带安生上去做功课好不好?”何莳不想这样诡异的气氛继续下去。

周怀宜还没来得及说“好”,何安生先欢呼了一声,对顾千帆说了声“叔叔再见。”就拉着周怀宜想要上楼,走了两步,回过头对她的母亲展现了一个无比无辜、无比期待的表情,“妈妈,你也早点上来,老师说,瓜田李下,惹人误会不好。”

瓜田李下?顾千帆呆了一呆,现在小学生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老师就已经教到这个词了吗?

周怀宜几乎要大笑三声,平时已觉安生聪明机灵,没想到还有做小恶魔的潜质。

回到家里,周怀宜与安生换上了家居服,安生有些不高兴,没有打开书包也没有把作业拿出来,她坐在沙发上苦着脸看向周怀宜。周怀宜奇道:“安生,你的作业呢?”

“在学校里就做好了。”

“那你还说功课很多,小小年纪就会得撒谎,长大该怎么办呢?没想到我们安生居然这样聪明。”

无论周怀宜说什么,安生总是不乐意地哼。直到周怀宜问“今天……没去外婆家吃饭?”

“就是去外婆家吃饭,早知就不去了。”

“怎么?外婆给你妈相亲了?”这是周怀宜所能想到最合理的推论。

“外婆说,那个人是我爸爸。”

爸爸?

爸爸这个词从安生嘴里说出,就好像把龙华寺里那口大钟套在了她的头上,还敲得嗡嗡作响。

安生的爸爸?何莳从未提起过的……丈夫?前夫还是丈夫?

正主儿回来了?那她岂不是一下子成了鸠占鹊巢那鸠?不不,何莳提到过自己不是已婚。

周怀宜努力回想公司里关于何莳的任何一条八卦,何莳说起过关于她自己的任何一件事情,只是,何莳从来没有和她谈过她的过去,包括安生的父亲。原本那种想到何莳便会脚踏实地的安心的感觉一下子荡然无存。周怀宜躺倒在沙发上,“你妈也承认了?”

“唔。她也承认了。”

“安生不高兴?”

“突然出现一个人莫名其妙说他是你爸,你会高兴吗?”

周怀宜耸耸肩,“不知道,至少他还蛮帅是不是?开卡宴,保时捷诶,拉风的好车。”

安生踢她一脚“写乐,快把你的橡皮膏撕下来!”

周怀宜颓然,“撕下来又怎么样?”

“撕下来可以把那个人赶走啊!”

“那个人还没有想要怎么样,而且这事情要看你妈的想法是不是?”

“啊……真是……”安生做了个极为夸张的扶额的动作。

“可是安生不想要爸爸吗?”

安生极为成人化地叹了口气,老气横秋道:“我已经超过想要爸爸的年纪了好不好!爸爸?早干嘛去了。我有妈妈和写乐啊,要爸爸来做什么?”她的不屑是真心实意的。

纵使周怀宜心里头像是无数根网线、电线纠缠在一起,仍旧被这小大人的语气逗笑了,一代有一代的神奇,她小时候还不会用瓜田李下这个词。

何莳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周怀宜的笑声,她有些诧异。她大致可以想到周怀宜应该会有疑惑,可如果刚才是她看到自己的女友和一个开着卡宴的男人这样说话,纵然她不会怀疑,但仍旧会得多想几分,绝不会像周怀宜这般笑得如此开怀。

寿头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