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压竹枝(125)

作者:一把春 阅读记录

在这片嘈杂见突然传来一个尖锐而颤抖的女声。

“夫人…夫人喝了堕胎药,流血不已止现下已经晕过去了!”

屋内的吵闹瞬间止了,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皆神色惊恐地看向来人。

这瞬间傅宴存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他呼吸猛地一滞,僵硬地转过头去看那人,那的确是傅玥身边的丫鬟,应该是叫水云。

他几欲要握不住刀,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曹致甫,恨声道:“若阿玥有事…”余下的话他没说完,只是这话中的寒意足够让曹致甫后怕了。

“快走。”

傅宴存一把抓住那个丫鬟推着她带路,他的手都是冰冷的,一时右手更使不上力气,更是抖得剧烈。

丫鬟忙不迭地领着他往傅玥住发院落跑去,一路上只有二人厚重急切的呼吸声,傅宴存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冒,打湿了他的衣服,只是他犹不觉,脚下跑得更快。

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傅宴存被床上的傅玥冲击得快要站不住脚。

她双眼紧闭瘫倒在床上,呼吸起伏微弱得快要看不见,被汗打湿的发紧紧地贴在她惨白的脸颊上,手臂无力地垂下,上午那件月白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红。

傅宴存丢了刀脚步踉跄地冲上前去,握住傅玥冰冷的手一时心惊,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守在房里的丫鬟,“大夫呢?”

他语气凶狠,丫鬟本就被傅玥的模样吓得不轻,一边哭一边回答道:“方才老爷把府上的门都堵上了不让进出,根本…根本请不来大夫…”

傅宴存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却也顾不上再咒骂曹致甫,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傅玥快步往门外走去,方要走出门却又对着水云道:“水云把刀拿上。”

水云先是一愣,接着一抹眼泪颤颤巍巍地捡起了刀紧紧地跟在了傅宴存身后。

傅宴存紧紧地抱着傅玥大步朝门外走去,行至前厅时曹致甫也被傅玥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白着脸想上前来,傅宴存眼一横瞪得他动也不给动了。

“水云,把刀拿好。”

水云举着刀神色戒备地看着曹致甫,一时曹致甫再也不敢动作,只看着他们远去兀自喃喃道:“不是我让她滑胎的…我…我可是让她静心养胎了……可不能怪我……”

幸而这些糟心的话再没让傅宴存听见。

第98章

傅宴存抱着傅玥回赶到福顺巷时,陆子禾与聂舒正等在屋外,神色严肃地说着话。见了傅宴存和傅玥的模样二人不由得一惊,聂舒便也没多说只跑了出去叫大夫来。

水云连忙推门好让傅宴存抱着傅玥进去,陆子禾一见这样的架势便立刻往伙房跑去烧水,几人在大夫来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不多时大夫便到了,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连忙拿了针灸的工具,又撵其他三个男人出门只留了水云一人在里面。

庭院中傅宴存手上还沾着血,他神色紧绷,呼吸依旧急促着,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盯着屋内。

见状聂舒忍不住说道:“指挥…不如先去把手洗了,如今大夫来了,你也放心一些。”

可傅宴存当充耳未闻,只神情专注地看着屋内,连眨眼的频率都放慢了,生怕错过一丝响动。

陆子禾拍了拍聂舒的肩,示意他别再说话,二人只悄声地站在傅宴存的身边。

庭院中一丝声响也没有,昨夜喧嚣的风此刻销声匿迹,整座院子陷入深深的沉静中。

须臾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虽步伐快了些却也是沉稳有力,陆子禾和聂舒连忙转头去看,一见是曲天纵顿时变了脸色,正色行了礼。

傅宴存只一心看着屋内的动静,丝毫也没注意曲天纵的到来,等到曲天纵走到他面前了他的目光才微微聚焦,眼神终有了一丝理智。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曲天纵抬手便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这一声清脆的巴掌于静悄悄的庭院中是格外的刺耳。

陆子禾与聂舒二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一时大气也不敢出,只紧紧地攥着拳看着他们。

那一巴掌几乎是毫不留情,傅宴存的脸颊近乎被打得麻木了,脸颊登时红了,他盯着晃晃悠悠的地面过了须臾才缓缓抬起了头。

曲天纵神色带着怒气,锐利的双眼此刻有些凶狠地盯着傅宴存,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糊涂不减。”

仅仅几个字便透出曲天纵心底压不住的怒火,他看着傅宴存似是想再度动手。

曲天纵知道的这样快是傅宴存没有料到的,只是如今便是他知道了傅宴存也不觉得慌张了,他静静看着曲天纵欲再度动手的模样,只说道:“若我不强闯,今日傅玥便要死在曹家。”

曲天纵愤怒的神色有片刻的停滞,过了须臾他收敛了怒色,冷哼一声,道:“你不在京城两年,她在曹家做了那么许多事情尚无性命危险,你一回京她便出了事,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曹家,她又岂会有命之忧?”

“我求陛下开恩让你回京是为排忧解难的,不是让你去为非作歹残害官员,曹致甫已报了官,状告你恶贯满盈你妹妹犯了七出,眼下鄢朝众人具在,若让此事扰了三殿下的婚事你要是陷定朝于何处?”

曹致甫倒恶人先告状把他告上了公堂,傅宴存在心底冷笑,只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地听着曲天纵的话。

曲天纵指着傅宴存,厉声告诫,“我只告诉你,若此事你不能妥善处理,下场只会比两年前更惨。”

傅宴存离开曹家没多久曹致甫就派人去报了官府,主理的官员一听到是傅宴存便觉兹事体大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按下并未上报而是私自联系曲天纵说了此事。眼下曲天纵趁夜前来就是为了能让傅宴存在曹致甫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先想些对策,不至于束手无策白白等死。

曲天纵说罢变准备离开,临走时瞧到了陆子禾二人,脸色更是臭得不行,他冷眼瞪了陆子禾一眼,道:“依照你如今的身份该办什么事你自己也应当想清楚。”说罢便甩手离开了院子。

他一走陆子禾才放松下来,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垂下肩活络活络,一时瞥见傅宴存的神色,便试探地问道:“指挥你…没事吧?”

话音落了许久傅宴存才缓缓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

三人便又无声地在院子站着,不过片刻后房门便从里打开了来,傅宴存见状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急急忙忙地朝屋内探了一眼,见大夫抹了抹汗,神色轻松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

“这姑娘身子骨原本倒也不错,只是孕期常不进饮食,这腹中婴儿又是吸食母体营养的,身子自然就弱了下来。今日又是用这样猛的堕胎药,身子一时受不住,险些就要止不住血了,不过还好你们叫的及时也不算太晚。”

听着大夫说了这些,傅宴存一时后怕不已,连着激动的心都冷静了下来,连忙拿了诊金来谢过了大夫。

水云一见他们进来了,便端着为傅玥擦身的水快步出了房门。

大夫又将药方递给了傅宴存,嘱咐道:“她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你们倒也不必担心,只照着方子去抓药,再备着些滋补的汤药,等醒来再说,不过她现在不可大补只慢慢调理便好。”说完便向傅宴存作了揖。

水云见状立即伶俐地提起大夫的药箱,恭敬地送了大夫出门去。

聂舒二人自觉也不不再逗留,略又停了一会儿便同傅宴存说了告别,临走前又说明日提着午膳再来。

众人离了后屋内更加安静了,傅玥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脸上依旧是像白纸一样的颜色,呼吸亦是十分微弱。

傅宴存离床榻站的远,他手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昏暗的灯光下鲜血的颜色已经变得成浓厚的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他又看了傅玥一眼才推门走了出去,庭院外被月色铺满,水云见了他又瞧见他手上的血迹心思一转转身便舀了水递给傅宴存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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