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首辅君子外衣掉了吗(3)

作者:而是虚词 阅读记录

谢晏观察着她的动作,见她往出拿药也是左手,是从右边袖子里取出。

他还想再确定一下,所以他没有去接那瓶药。

“我自己上药不是很方便,能否劳烦小哥帮我一下。”谢晏轻声询问。

他问的时候,语气中没有那么强烈的期盼,好像他只是提出自己的不便,对方答应不答应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简单的要求,萧泠音又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她用左手拇指和食指一用力,打开瓶塞。

“不麻烦,公子把衣服撩起来一下,露出伤口。”

萧泠音右手还是使不上力去。多亏小时候她学枪时,练了练左手剑,虽比不上枪术那么精湛,照顾自己如今的生活起居却也不成问题。

她在给谢晏上药时依旧是左手,右手掩在袖中,不见其真面目。

谢晏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像是无意提起,“我看沈小哥总是用左手,你是左撇子吗?”

萧泠音摇头,“右手受了些伤。”她把自己的右手从袖中伸出,让谢晏看。

在这个问题上,她没必要骗谢晏,也骗不了谢晏。她的右手有多年习武留下的厚茧,比之左手看起来更健壮。这段时间右手总在袖子里,如今倒是白了些。

谢晏认真看着放在他面前的这只右手,没有伤口,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但他不好再问,只是点头,“我认识个不错的大夫,如果你需要,我给你推荐过来。”

萧泠音的确很想自己的右手恢复,但名医还是得她自己去找,她不觉得谢晏随口一提的大夫就能治好她的手。

她再次把手放在袖中,“不了。”萧泠音笑着拒绝,“我这手还得慢慢恢复,急不来。”

“对了,公子后背上的伤,可能需要你脱一下衣服。”萧泠音在军营待了七年,对于男人的后背并不陌生,因此她没迟疑就说出了这句话。

可谢晏却没习惯在不熟的人面前宽衣,只是他后背的伤不浅。

谢晏从萧泠音手中拿出瓷瓶,“方才不知沈小哥右手有伤,剩下的药,我自己抹就可以。”

以前他经常自己上药,手里有分寸。

萧泠音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后背上的伤,“你自己可以吗?”

谢晏唇边漾起一丝浅笑,“沈小哥放心。”

萧泠音端着药碗走到外边,脚尖一勾,把门带上了。她觉得谢晏不一定是心疼她那只手,大概是怕在她面前脱衣服吧。

因为察觉到了谢晏刚刚那种困窘,她步伐轻松起来,甚至笑了出声,这种单纯的男子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放下药碗,她随意靠在门口。

屋子隔音很差,她能听到屋内人压抑的呼吸,因为痛,怕叫喊出声,呼吸中似乎都带了颤抖。过了一会儿,小瓷瓶被放在木桌上,碰撞后发出轻轻一声。

萧泠音便知屋内人上完药了。

药上好后还要等着吸收,不能立刻穿好衣服。

于是萧泠音在门口问:“公子,你身上这衣服也该换了,要不我去给你买一件?”谢晏身上的衣服不止被划了很多道子,还沾染了血污,她想,谢晏应该是不乐意穿这样的衣服的。

谢晏在屋里正纠结着,衣服破了他倒可以忍受,可是上面已经染了血,脏了。

听见沈忘问他,他也没客气,“如此就有劳沈小哥了。”

从刚刚沈忘的表现,谢晏能确定,沈忘应当不是文太后一派的人。如果是太后的人,见着他受伤落单,肯定会痛下杀手。

沈忘倒是处处关心他。

谢晏拿起那只药瓶仔细端详着,大周的瓷器大同小异,但若是行家,还是能看出些不同来的。就如谢晏手中的瓷瓶,比玉京出产的瓷器糙的多,倒像是北地的东西。

要想探知沈忘的身份,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得找个借口住下了。

换好衣服之后,谢晏把自己身上的重要物品都收好,去院里找沈忘。

萧泠音正在厨房切着鸡肉,见谢晏出来,招呼道:“公子等吃顿饭再走,我用野鸡和山珍煮些粥。

谢晏确实也饿了,他再次表示了感谢。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该怎么称呼。”萧泠音一边把肉切丁,一边问谢晏。

见谢晏面露难色,萧泠音又道:“要是公子不方便,就当我没问。”

谢晏说:“恒安。”恒安这个字基本没什么人叫,他也不算骗人。

萧泠音重复,“恒安。”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她思索了一下,想不起来,于是把脑中想法抛开。

她对谢晏道:“我能看出公子身份尊贵,但在这里我也不知你身份,我就叫你恒安了。”

让她这么公子公子的叫,她自己都觉得难受。

谢晏倒也不矫情,他点头,“行。”他在外边看着沈忘切菜,觉得自己在这里站着也不太好,就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萧泠音道:“没别的了,这些放进锅里就行。”

她把粥煮好,出来洗了洗手才在谢晏对面的石凳子坐下。

谢晏说:“沈小哥,我家人可能一时找不到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暂时住下。”

萧泠音:?堂堂首辅要住她的小破屋?

她倒想看看谢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以,不过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可能要委屈恒安同我挤挤了。”

谢晏掩藏在袖中的手指触在凉凉的药瓶子上,他既然决定要查清楚沈忘的身份,眼下这些困难便都算不得困难。

再说,太后那日派那么多人刺杀他,他若是都不告几天假修养身体,岂不是太不给太后面子了?

谢晏回答说:“只要小哥不嫌我叨扰就好。”他想了想,毕竟是在别人家,换谁把自己床分一半出去都不会开心,他又道:“其实我可以打地铺。”

他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给别人造成不便。

听他这么说,萧泠音忍不住笑,她站起来,说:“粥熟了,我去盛粥。”

评价人果然不能主观片段地去评,因为谢晏的出身,之前别人说谢晏清风明月,朗朗君子,她还不信,只觉得谢晏是在做样子。

如今才算体会到了,谢晏就算有阴谋算计,可整体来说,还是一派君子作风,要真是装的,可不会每个细节都能注意到。

萧泠音的床虽然小,睡两个人的地方却也足够,再者她也不愿让一个身上有伤的人打地铺。

她端了一碗粥过来,把粥放在谢晏面前,“不用打地铺。”

谢晏抬头看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明知沈忘右手有伤,也没帮她去端一下粥。他站了起来,“沈小哥坐下歇着,那碗粥我去拿。”

厨房里还有一碟小菜,萧泠音想着,要是她去拿,还得再跑两趟,于是就坐下了,“里边还有盘小菜,恒安一起拿出来吧。”

她看着谢晏出来,心中有疑惑,不由脱口而出,“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谢晏身为一朝首辅,怎么会主动进厨房,虽然只是端下饭。

谢晏道:“君子应该约束自己,却不应该给别人造成麻烦。”

他一直都觉得很多经书典籍上的话都很没道理,编写的人只是为自己谋利益去压榨其他人罢了。

“我在这里,本来就给沈小哥添了不少麻烦,怎敢自称君子?”

萧泠音笑了,头一次见有人这么解说君子的,她说:“恒安有趣的很,没添麻烦。”

第3章 彼此试探(二)

晚上睡觉时,萧泠音早早铺好了被褥。

她觉得和别人挤一张床,凑合一夜也没什么,行军打仗的时候,她和将士们也是同吃同住。

两个人躺在床上,萧泠音侧身,又往外挪了一截,尽量不打扰到谢晏。她目光看着外边,感觉自己身后空了一大块。

尽管如此,她依然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乱动。毕竟她的睡相她自己清楚,真不好。

谢晏规规矩矩躺着,他能感觉到沈忘在往外挪,“沈小哥。”他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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