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首辅君子外衣掉了吗(6)

作者:而是虚词 阅读记录

谢晏点头算作回应,然后询问道:“方便我进去吗?”即使他对沈忘不告而别很不满,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没有一上来就质问。

萧泠音手还搭在门上,她和谢晏相处的那两天,谢晏虽然守礼自持,脸上却一贯挂着浅笑。

现在他这样冷静,整个人都好像浸在了霜里,让萧泠音心虚之余又有些害怕。

一重重感觉压上来,萧泠音把搭在门上的手指松开,郁闷道:“方便,很方便。”要是她早走一步就更方便了。

谢晏仿若看不见沈忘脸上的表情,抬脚迈入屋中。

他看了一下这间屋子,布置还不错,估计要花不少钱。昨天沈忘还说没钱,要赶他走。

两人坐下之后,谢晏问道:“沈小哥不辞而别,把我一人留在那里,是何缘故?”

萧泠音捂脸,跑了就算了,刚跑出来就被人家找过来,当她不要面子吗?最重要的是,现在谢晏问她原因!

她昨天的想法的确是不能跟在谢晏身边,那个所谓的官,她不想做。可此一时彼一时,今天她又希望能通过谢晏的举荐入朝为官,再按昨天的想法回答,不是坑自己吗?

迟迟得不到回答,谢晏问道:“沈小哥有苦衷?”

萧泠音把手放下来,苦衷没有,借口有一大堆。可这话她又不能直说,于是只是笑着摆手。

“没有,我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谢晏这种端方君子,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她也不好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谢晏很配合,眼神适当做出了变化,好像在问,为什么不好意思。

萧泠音也就继续说下去,“我早上离开的时候,本来是想给你留张字条的,可是我的右手你也知道……”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提到被废的右手,谢晏身上的低气压慢慢散开,他说:“你可以把我叫醒。”

虽然他知道沈忘说右手只是个托词,可不知为何,他不忍心再这么逼问下去。

惯用的右手突然不能用已经很可怜了,他何苦再让沈忘难过。

他继续说:“我今日去医馆问过,你的伤在筋脉,应该是被尖锐之物所伤。我知道一位善接筋脉的神医,我试着看能不能请他来玉京。”

今日?萧泠音有些诧异,从她偷偷溜走到现在统共也没多长时间,谢晏这到底是生没生她的气?一回玉京还有空去问她的伤。

谢晏见沈忘表情软下来,却说:“我只是去验证一下你是否真的右手受伤。”他去医馆当然有这一层目的,但更多是为了看看沈忘的伤该怎么治。

他回到玉京,也不再瞒着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他不怕沈忘猜出来。

萧泠音却笑了,都要给她联系神医了,还说是验证真伪,这人真别扭。

第5章 冤家路窄(二)

萧泠音看着谢晏,难得正经起来。

她站起身走向谢晏,朝他拱手躬身,“今日之事是我错了,不该不告而别,恒安可否原谅我?”

在谢晏眼里,沈忘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难得沈忘这么认真,谢晏也不好再冷言冷语,他受完沈忘一礼后,起身将人扶起,“说什么错不错的,原本就是我叨扰你。”

被人丢下,连句话都没留,谢晏在刚发现沈忘跑了时,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又不是圣人。

可是现在他一点儿也生不起气来。

甚至沈忘不想说原因,他也觉得可以不问。

见谢晏态度缓和,萧泠音便更觉有底,她给自己离家找了个好理由。她自己也知道,要是不把原因说清楚,想要谢晏帮她入朝为官,该是不太可能。

萧泠音活动了一下右臂,刚刚双手行礼,就那么几瞬的时间,竟酸痛起来,这右臂不知何时能恢复如常。

谢晏观察细致入微,他注意到沈忘慢慢活动右臂的动作,像是因为觉得酸痛而小心放松。

寻找神医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萧泠音从军多年,身上早就习惯了伤痛,略微活动了一下就不再管它,对谢晏解释起了自己来玉京的理由。

“我这右手没伤之前,虽然不敢说有多大才华,但到底读过书,会写字,也盼着能被哪位大人举荐。可现在我这样,恒安昨晚却说要举荐我入朝为官,我怕自己德不配位,让恒安不好做,我才偷偷离开的。”

她认真说了这么一大堆,情真意切,解释了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也表达出了她想为官的愿望,谢晏应该能听懂吧。

萧泠音看向谢晏,见谢晏眉头蹙了些,然后展开,“如此,我不强人所难就是。”

什么!

萧泠音现在真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全说出来,她一贯是直性子,做不了这种拐弯抹角的事。

果然,头一次做就吃亏了。

这事情怎么能朝她预料的相反方向发展呢?

要不是她现在受身份限制,不能直说,真想拉着谢晏,问问他是怎么理解的。

心中想法那般,但萧泠音面上却是应着,“倒不是说强人所难,若能为百姓做些事情我自然高兴,只恨这身体无用。”

萧泠音话中的意思那么明显,谢晏怎么可能听不懂。

谢晏虽然奇怪,昨夜沈忘还是打死也不跟他入朝为官,今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说辞。但把沈忘留在他身边看着,也是他的想法,他也就没寻根究底。

刚才沈忘的话已经说到那份上,谢晏不需再铺垫,直接就坡下驴就行。

他道:“沈小哥右手虽不太方便,但朝中不只有文职,不知沈小哥身手怎么样?”谢晏明知沈忘那日随手折一支树枝就能挡开锋利的刀剑,武功一流,却还是特意这样问。

毕竟沈忘没在他眼前用过武功,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只是当做没看见那日的情形,继续道:“我看沈小哥手上的茧子像是习武所致,若是身手不错,倒也有其他路可走。”

谢晏这样半是猜测半是询问的语气果然没引起萧泠音的怀疑。

萧泠音自己知道,她虽没在谢晏面前舞刀弄枪,但谢晏这等年纪官居首辅,能通过一些细节判断出她曾习武,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也不遮掩,点头道:“年少时我曾习武,只是身手算不算好,我自己也说不准。”

萧泠音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可她右手现在不能用,要是再那么自信,恐怕会让人怀疑。

她要的是进入朝堂,至于官位的高低,她不在乎,一开始太扎眼的话,难免引人注意,现在的她还是低调为上。

沈忘没有把话说满在谢晏意料之中。

谢晏不想把沈忘逼的太紧,让沈忘因此对他生了远离的心思。

他很为沈忘考虑一般,说道:“沈小哥不必忧心,总有适合你做的。只是因为你这右手,我不好贸然向朝廷举荐,需要等待时机。”

谢晏一句一句诱着沈忘,不止是因为沈忘身上的谜团,还因为他对沈忘有种特殊的熟悉感觉。

也是因为这一点点熟悉的感觉,他对沈忘宽容许多。

否则,这种查不清楚的危险因素,谢晏早已扼杀在萌芽时。

萧泠音:“哦?什么时机?”

她混迹沙场七年,兵法早烂熟于心,怎么会看不出谢晏故意在吊着她,又怎么看不出谢晏是故意让她看出来谢晏在卖关子。

只是谢晏所言,亦是她所求,配合着说下去也无妨。

谢晏道:“秋季,陛下会率百官围猎,既然沈小哥身手不错,到时定能得陛下青眼。”

现在才刚刚入夏,到秋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等着秋猎,纵然有谢晏配合着引荐,对萧泠音而言,时间也很长了。

萧泠音偏头看着谢晏,“那恒安以为,这几个月我该去哪儿呢?”

她不想等那么久,可事实诚然如谢晏所言,现在的她右手已废,突然引荐,必得有非常之才能。

可她还不想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摆出来,若是因为武功路数被人看穿身份,实在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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