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9)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不少女子将石楠红叶剪成花瓣形状簪在鬓边,男子则将揪叶插在发间或帽边。而商贩们则趁着节日想出各种新奇有趣的活动吸引客人,吆喝声不绝于耳。

此时,东华街街口有六个身材健壮的男子拉着两辆马车,每辆马车上皆叠放着四个大的红木箱子,箱子都用金锁锁着。

“怎么回事,那条小巷怎么突然堆了那么多木材?这不是失公德吗?还害得我们要绕道走!”

“是啊,这东华街人真多,还得挤!真是倒霉!”

几个男子闲聊着往东华街去,一边喊着“让路让路”。

一群人开始齐齐往两边散开,不知道谁忽然摔了一跤,顿时倒了一大片,四方哄闹起来,开始出现谩骂声。

“有完没完,先让开啊!让我们过去!”

话音刚落,拉着缰绳的男子忽然感觉马儿开始踩踏马蹄,有点急躁,刚回头查看情况,那马儿突然嘶鸣一声,直接冲了出去,男子没拉住,立马被重重甩了出去。

后面那只马也跟着冲了出去,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吓得不少行人大叫,又倒了一片。

马儿脱了缰地飞跑,马车上绑着箱子的粗绳有些松动,箱子也摇摇晃晃。

“快拦住!快!”押送规礼的几个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地往前追马车。

忽然“砰”地一声,粗绳断裂了,箱子轰隆隆全倒了下来,金锁被磕坏了,里面滚出大量的银元宝,其中一个银元宝滚落到一个穿布衣的摊贩脚下。

那摊贩眼睛一亮,拿起银元宝咬了一口,激动地喊道,“是真银子!是真银子!”那摊贩跑向那摔在地上的箱子,一边跑一边喊,“这是立秋节财神显灵了!不拿白不拿啊!”

这话音一落,其他观望的百姓皆冲了过去。

“别,别!不要拿!那是……那是官家的银子!拿了要被砍头的!”

这喊声随即被淹没进四周的脚步声和欢呼声,根本没人听见,也没有在乎这句话。

这一个银元宝就抵这些摊贩和百姓几年的收入,见到这么多的银元,他们怎么会不贪心?谁又能无动于衷,平白让别人去捡这些银子?

“都给我停下!”突然,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围住了东华街,把疯跑的马儿拦了下来,为首者是锦衣卫指挥使刘桥。

“再不停下,格杀勿论!”锦衣卫皆拔出刀。

刘桥拽起一个用衣服兜满银元宝的男子,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那男子吓得手一抖,银元宝全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不拿了,不拿了!”

那男子声音抖得不像话,刘桥倒也没有真的怎么他,而是把他丢给了一旁的下属,然后走前几步,从一个摊子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大鼓,用鼓棒狠狠敲了一下,四周发出清晰且震慑有力的鼓声,四周的哄闹声顿时小了下来。

刘桥大喊道:“锦衣卫办案!不听令者,格杀勿论!”

天将明,夜色还未全部褪去,但大街小巷已有不少买早点的摊贩,刚出炉的包子和木桶里温着的粥,热气腾腾的,铺面而来的香气,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给打散了。

“砰砰砰”,吏部尚书齐闵山急急地拍打着一户宅院的大门,急得胡子都打了结。

“怎么了?你……”一个仆人打开门,一边揉了揉睡眼,话说一半,齐闵山已经推开了那个仆人往里疾行。

“快去喊你家中官大人!出大事了!”

……

曲吉安急忙穿着衣服就到了中堂,“出什么事了?”

齐闵山忙道:“今日天还未亮,一位锦衣卫的朋友偷偷送信来,说昨天最后一批规礼在东华街出了事,锦衣卫把人都带走了。半夜里又把那个私宅给封了,听说已经有人供出了大人你,现在御史台的陆建林已经写了罪名书到陛下面前状告你了!他们把消息瞒的严严实实,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我们现在还是一头蒙!中官大人!现在可怎么办啊?”

曲吉安眉头紧锁,“锦衣卫的刘桥和东厂是死对头,御史台的陆建林又总是弹劾司礼监和东厂,是个软硬不吃的老东西!这次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便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如今已经来不及了,你去吏部把考核册重新改一下,记住要做的没有痕迹!还有那些人,提醒他们不能承认!就说这些是准备八月给我的寿礼,千万不能把事情牵扯到官员考核上,还有,告诉他们,若是说错了话,官没有,命也留不下!”

“那老祖宗那里怎么办?”齐闵山问。

“现在老祖宗应该已经知道了,等过了这一关,我亲自去请罪。”

“好!那下官先去了。”齐闵山又匆匆骑马离开。

曲吉安则抬眸看向庭院外的天空,天光已亮,就等着陛下的人来传召了。

第7章 你好大的贪心啊!

明德殿上。

曲吉安跪在下面,锦衣卫指挥使刘桥和御史台监察御史陆建林站在大殿上,而晋灵帝则狠狠将罪名书摔到曲吉安身上,“曲吉安!你好大的胆子!这天下官员都要跟着你姓了吗?”

曲吉安扑在地上喊道:“陛下!奴婢不敢!奴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晋灵帝一拍桌,怒道:“你还装糊涂?你卖官鬻爵,收取贿赂!运送贿赂的马车在东华街翻了车,引起哄乱,踩伤无数!还有那满宅院的金银财宝!简直比朕的国库还要丰腴!你好大的贪心啊!”

一旁的赵祥忠忙为晋灵帝抚背递茶,“陛下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曲吉安猛得抬头,一脸震惊和恐惧,“陛下!陛下!奴婢不敢啊!那些不是奴婢贪的,那些是他们准备送给奴婢的寿礼!奴婢不好拒绝,也没有细查,根本不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但奴婢真的没有卖官鬻爵,做那等背叛陛下的事情啊!请陛下明鉴!”

晋灵帝愣了一下,蹙眉道:“寿礼?一个执笔太监的寿礼都有这么大风头吗?!”

曲吉安匍匐着向前,一副战战兢兢又负屈含冤的模样,“陛下!奴婢是阉人是罪人,低贱的分文不值,是陛下给了奴婢一条生路,奴婢感恩陛下,生死都要侍奉陛下!在陛下身边,圣光普照,是何等的荣幸,所以那些人才看得起奴婢,把奴婢当成一个人看,这些都是借陛下的光!是奴婢得意忘形,不知好歹!求陛下赐死!但奴婢死也不敢冒犯陛下的尊威啊!”

这一番巧言令色,把脏水泼的干干净净,陆建林气得眉头一跳,胡子一抖,这暴脾气一上来,当场指着曲吉安开始骂,“信口雌黄!你勾结吏部尚书齐闵山,卖官鬻爵,以官员考核升迁要挟,借此笼络钱财,密织巨网,壮大阉党,各处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尸位素餐,朝廷都要被你们这些人给毁了!”

刘桥拱手道:“陛下,不仅如此,各地有不满者,皆以各种理由被东厂抓去,屈打成招,种种劣行,不计其数!司礼监与东厂同流合污,危害朝堂啊!”

晋灵帝气得握紧了拳头,忽然拿起手边的茶杯砸到了地上。茶杯碎裂,碎片四溅,其中一片正好从曲吉安侧脸划过,留下一道细细的划痕。

赵祥忠立即跪了下来,颤抖着喊道:“陛下,曲吉安和赵楷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是当年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满腹经纶,深明大义,另一个是路边要饭的叫花子,最后一口救命的饼都不舍得吃,却让给了其他人,最是正直善良的,若说他们敢做这等忤逆不孝之事,老奴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信。他们两个陪了陛下多少年啊,他们是什么人,陛下是最清楚的!还请陛下彻查!还他们一个清白啊!”

晋灵帝闭上了眼,深深舒了口气,“都是陪朕多年的人啊,朕……不信,可朕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同……”

话未说完,一个小宦官传话道:“陛下,成王殿下求见!说是来请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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