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记+竹君子+木石缘(寒系列三部)(8)

静迁扶著战的手臂,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战的身上全是潮热的汗气,静迁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战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黑的眼里象是有火苗在跳跃,一闪一闪的亮光。

静迁觉得那黑色深得摸不到底,可是又隐约的知道,那深底里有些什麽存在。

“实在是多谢你。”静迁垂下头,慢慢地说:“请进来喝杯茶吧。”

院门只是虚掩的,院子不大,种著一株花树,上面粉蓬蓬的象堆攒重雪,有蜂蝶嘤嘤嗡嗡的盘旋。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花蜜的气息,战深深吸了一口那香气,觉得头脑中有些什麽自己一直不去细看的东西,在慢慢的膨胀,胀满了整个眼帘,胸口也有一股什麽东西满满的要溢出来。

三间房舍,门窗上都漆著桐褐,窗纸雪白,一点不象是山里人家。战制止了静迁要去厨下烧水,自己取了铁镬,烧出水来。静迁正靠在桌边,桌上摆了一套茶壶和茶杯。

战将滚水冲进杯里,茶叶象发了疯一样旋舞起来,静迁垂头看著杯中水气升腾,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战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老仆,他前天出山去采买米粮,恐怕明天才得回来。”静迁掠掠头发,把茶端给战:“没什麽好待客,茶叶也是年前的,你权解渴。”

战接过杯子,握在手中觉得那薄瓷烫手,莫名的口干舌燥:“你家中有药麽?腿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不行。”

静迁擡起头来微微一笑,看在战的眼中恰似清风无限:“跌打伤药还有一些。”战催他再上药,静迁扶著墙走到一张书案旁边,从柜中取出个小小木箱。战打开箱看了一看,倒果然是有两瓶伤药,只是拔开瓶塞後才看到那药估计是年岁深远无人用过,已经干涸在里面,瓶子内壁上只有凝固的黑褐色,一点药气都没有。再看剩下的东西,终于翻找出一包药粉,倒还可以用。

静迁伸手想把药接过去:“我……自己换药吧。”

战皱起眉头,不容争辩地说:“坐好。”

他长年的喝叱惯了,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静迁看了他一眼,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战把他的裤脚一层层卷了起来。他向来粗鲁,现在却细如少女绣花,生怕触痛了静迁的伤处。可是即使再小心翼翼,把昨天扎好的布带解开来的时候,静迁还是痛楚难忍,咬著牙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嘴里却一声不响。

战倒了一盆热水,屈一膝跪在地上,把静迁脚垫在自己膝上,用沾湿的布巾慢慢拭去伤口上的血污。静迁的身子轻轻哆嗦,可是战擡起头问他疼不疼,他却坚强的摇了摇头。

洗涤了伤处,把药粉撒得均匀,再用干净的布条扎起来,静迁已经出了一身汗,脸色青白惨淡。战扶他在内室的榻上躺下,才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静迁也没有再道谢,只是低了一会儿头,才说:“实在招待不周,连请你吃顿饭也办不到。”

一句话提醒了战,拍了一下额头:“是了,你家中还有没有吃的?从昨晚到现在你才吃了一点山果,肯定饿了。”

静迁说:“厨间还有些吃的,只是都是生的。”

战答应了一声,到厨下去看。缸中还有些白米,他长年一个人过活,弄饭也不是外行。当下洗米生火。寻引火的纸媒时,看到竈边的柴上有几张团皱的纸,上面还有些墨迹。战把纸衲平,火摺正要靠上去,却看到纸上的字迹十分清秀,胡乱的抄著一些字句。战虽然不喜读书,但仍然看得出这字写得极好。手顿了一顿,把那有字的部分撕了下来,搓了剩下的纸边引火。

静迁坐在屋里,战虽然不在屋中,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带著汗味和青草气息的体味还是无处不在。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远远的天空碧蓝如洗,不见浮云。青山隐隐,绿树葱郁。一切都和出门之前一样,可是又看著那样眼生,觉得这些平时看惯的了情景顔色似乎都比从前鲜明动人。

厨间的烟囱有烟升了起来。静迁虽然看不到,却完全可以想象到战在他的家中,他的厨下,爲他预备食物。

这个想法让静迁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在胸口怦怦直跳。

厨下传来热锅上煎物的滋滋声响,然後香气传了出来。过不多时战捧著饭菜出来,静迁连忙合上窗格,硬撑著走了两步想去接过来。战看他一眼,绕过他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

白饭盛在碗中,中间还混著切碎的番薯,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盘中盛著一尾煎好的鱼,战一边布筷一边说:“我看你缸中养著几条鱼,没什麽佐料,煎了吃容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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