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略(21)

“这您别管,横竖我心里有底。”

素以欲哭无泪,她可不敢认为皇帝罚她是因为喜欢她。她虽记不清脸,主子当时的眼神却刻在她心头上。那叫一个瞧不上眼,跟腊月里的风似的,恨不得把她活剐了。有人是这么表示喜欢的吗?她没有攀高枝的心,也懂得识时务,长满寿这份热情就全当听笑话了。

这儿憋屈得不知道怎么疏解才好,小公爷撩着袍子从另一头过来,脸上被火烤得发红,走近了颇豪气的一挥手,“姑娘别怕,头两天受点委屈,等我找时候面见主子娘娘,求她给你说个情,赦免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素以啊了声,还没开口,长满寿先接了话茬,“小公爷您真是菩萨再世!您心眼子真好,这么的咱们姑姑可算有救了。您是知道的,一个大闺女,半夜里独个儿在乾清宫外溜达。各处都下了钥没人走动,地方又那么大,别说姑娘家家,就是个爷们儿也难免害怕不是。”

小公爷直点头,“我都明白,瞧着姑娘给我们家做知客的这份情,我和皇后主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姑娘放心着吧,我记着呢,绝不能忘。”

这位国舅爷倒是个热心肠,素以也不嫌他不着调了,感恩戴德的肃下去,“谢谢小公爷的恩典。”

小公爷抿嘴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块石阑干香牌递给她,“我知道你要提铃,叫前边高僧给开了个光。这玩意儿带着能辟邪,回头我再叫人弄狗牙去,说是也管用。”

素以挺为难,“这个太贵重了。”

小公爷不由分说往她手里一塞,“拿着,你差事办得好,爷赏你的。”

一旁的长满寿看在眼里又琢磨开了,这势头真不错,要是小公爷也有点意思,那成算就更大了。先紧着万岁爷,万一宫里没说头,将来入公爷府当个福晋也成啊!两头够着,两不耽误,再好也没有了。

他摸摸光溜溜的下巴,这妮子能勾魂,果然是个人才!

素以把香牌托在手里进退不得,求情赦免已经是恩德了,怎么还拿人家东西呢!她往上敬了敬,“这石阑干挺少见,我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姑娘家就是面嫩。”长满寿一副娘家亲戚模样,大包大揽的遮挡过去,“小公爷是自己人,自己人么,有什么好客气的!”

自己人的范畴也太大了点,素以古怪的看过去,昆家小公爷一副“说得没错”的表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长满寿走到一路里的。长满寿接着奉承,漂亮的甩袖打了个千儿,“小公爷才袭了承恩公,又是皇上亲下的旨,奴才还没和您道喜呢!”

小公爷谦虚的摆摆手,“不值一提,我阿玛一等,到我这儿成三等了,没什么可夸口的。”

“那有什么!您年轻着呢,过阵子往边陲营里走一圈,挣几个军功回来,升一等还不是眼吧前的事儿……”

小公爷和长满寿一吹一唱很是得趣,素以调过头看天边,太阳快下山了,想起回宫后倒霉催的差事,便有种类似落日恐惧的感觉。规矩上的管带常被上头立规矩,这面子折得没法说。她揉揉眼睛叹口气,本来还想抽空见见家里人,这回是不必了,因为实在是没脸透了。

☆、第11章

昆公爷的丧事办得如火如荼,请来的水陆道场很隆重,入了夜僧侣行香做法事,请地藏王开金桥,伴着道士放焰口的声势,倒比婚宴还热闹。

素以坐在抱厦里看了一阵,外面公爷福晋哭得发晕,被小丫头搀了进来。她忙上去搭手,把人安置在罗汉c黄上。昆夫人两眼呆呆看着房顶,胸前也不见有起伏,瞧这失了神的样子真有点吓人。半晌从肺底里长长呼出一口气,又阖上眼,嘴唇颤动着,却哭不出眼泪来。

素以不好安慰,只在边上侍立。一会儿小公爷怒气冲冲进了门槛,叉腰在地心直旋磨,一根手指头竖在那里点啊点的,点了半天恨道,“要不是看她是个丫头,我窝心脚踹死她!”

素以站在一旁不明所以,估猜着一定是哪块没照料好,惹得丧家不称意了。不曾想又听小公爷拍桌,“人死了开不了口,她们这会子认亲,谁能替她作证?她说是闺女就是闺女,她说是老子娘就是老子娘不成!惹爷恼火,通条cha起来当劈材活烧了她!闹这一出,欺负我门下无人?她也不扫听扫听爷是什么人,四九城里还有我怕的?”他伸脖子喊,“吉利,先把人拘起来,回头知会顺天府一声,有人冒认皇亲,拿她们两个女骗子下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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