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行(103)

好不容易皱着眉,慢吞吞地咽下药,她叹道:“若这是□□,那饮毒自尽的人,心中也着实太苦了。”

“女郎漱漱口,蜜饯还不能吃。”甘棠托着小铜盆,一手拿着茶盏喂她水,道:“真的好险,今夜若还是醒不了,怕是真没办法了。”

谢幼安把水吐出,甘棠替她擦了擦唇,“怎么这般夸张,我也不是第一次生病啊。”

“女郎竟半点不知?”

“知道什么?”

“女郎已经昏死了五日,汤汤水水时喝时吐的,全靠千年人参吊着。”耀灵顿了顿,拿衣袖试了试脸,哽咽道:“真是有十条命,也教女郎吓死了一半。”

谢幼安只觉得浑身发虚,木木的没有知觉,却也不知道病得这样。

不等她发愣完,谢夫人便带着婢女们进来,也是眼眶红着的,道:“我儿,你若是先娘一步走了,我也是不想活了,倒时也不知谁来给娘俩儿收敛尸体?”

谢幼安唇色淡得发白,抿唇笑了笑,道:“怎么会死呢,娘亲休要咒儿。”

“你好好调养,身体好了再想要做什么,娘不拦着便是了。”

母亲这话藏了多少无奈和妥协,听得她鼻尖一酸,谢幼安眨了眨眼,忍住眼眶里的湿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哭了。。

人老了,下次再也不写这种虐的了,完结将近。

☆、祸起萧墙

“将军,方这一战还未调整好,为何匆匆又要战?”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错过今日,不知还要等上多久。”陆恒拿到了顾子缓运来的粮草,虽眼下火烧眉毛之况已解,但他心中却深知不能拖下去了,下批粮食,永远不知何时才能送到。

遁兵挫锐,屈力殚货,人众粮少,可待其溃。

”我知道那些将军们不会这般想,”陆恒将手上的信纸密函揉了揉,随手扔在桌上,道:“道天地将法,五事详察之,合于利则动,不合于利则止——”

林青衣打断了陆恒,展开那个纸团,细读之后皱眉道:“将军,这个怎么办?”

“烧了,”陆恒扬唇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想的是安国全军之道,不是破军灭国之道。”

说完,转身离开营帐。话中意思,依旧让林青衣来安抚诸将,让他们各司其职,不要自以为是。林青衣犹豫了下,望着手里的纸团笑了笑,收进了袖子里。

但就在陆恒决意进攻之际,敌方却做出了一件事,令晋人士卒义愤填膺。将领们纷纷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地道:“胡人杂碎辱我国至斯,我等若还不杀光他们,报仇雪恨,来此是为何?”

“对啊,慕容氏狼心狗肺,不报此仇愧对军职!”

“恳求将军下令!某愿先为冲锋而战。”

午时燕军抓住了晋人的斥候,再对其严加拷打之后,当众施以凌迟,而后五马分尸挂于城墙之上。何等毒辣!闻讯的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无不怒发冲冠,纷纷要求以战血洗耻辱。

不过一小小斥候,何以至此。陆恒也压抑着怒气的沉默,但诸位将领都要求开战,他反而下令整顿军容,以静待劳。

虽然这么做有伤士气,陆恒却更不想受制于慕容垂,在情势压迫所下,不得不受按照慕容垂的心意做。这般下令进攻,怕是一头跑进连环陷阱。

“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陆恒盯着那破旧的地图,下令道:“士气损犹可重振旗鼓,但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传我军令,守地待命。”

慕容垂似乎没料到,这样陆恒都能沉住气。接下来的士卒叫嚣谩骂,时而小打小闹,陆恒都稳着不出,直到过了半个月之久后。

“是时机了,陆恒望着远方袅袅升起的炊烟,下令道:“郗将军领命,调三千兵卒向南,祈冀将军领命,调一千兵卒跟随其后。右齐将军领兵两万,向东奇袭。”

做好了完全的部署,就像是把积水放到千仞之高处,一旦时机来到决其江水,发挥的威力自然是无穷大的。

慕容垂以为向西面攻来的陆恒是主力,挥军拦截住陆恒这支,陆恒和郗将军会师夹击。合击之下,燕军前军腹背受敌,队形散乱了一会儿,晋军趁势而上,已有小胜之势。

但陆恒很快发现不对劲!他瞳孔微缩,为何东面一角迟迟不来——这才是主力所攻!陆恒领的这支人数远远不及燕军主力,不到半刻,方才的优势尽数消失殆尽。

”向东合力击破!慕容垂虽老迈,但毕竟不是庸人,很快发现这个空缺,下令道:“取陆恒项上人头者,赐地封候!受上上赏!“

强兵在前,□□在后,陆恒再勇猛也得负伤。兵分的劣势,若做不到极快合击,就极易被逐个击破,想要退兵都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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