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37)

“‘凤凰羽’确实了得,但还不至于让郁将军放下武器。”赫连瑾笑着踏上城墙,如鸿雁般展翅滑翔而下,眨眼功夫,落地无声。离得近了,有人才发现她手中还提着个人,是个青衣小将。

见到这个人,郁孤台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尽管他身上血迹斑斑,衣衫褴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竟不管身在战场,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肩,“秋江,是你吗?”

赫连瑾在一旁清咳了声,“正是白小将军,如假包换。”

郁孤台转头怒视他,“你在威胁我?却不知把他折磨成这样,只会引起我更多的怒火吗?”

“将军这可就冤枉我了。”赫连瑾笑着摸了摸鼻子,“白小将军一直以来被囚禁在蛮金王帐,若不是我伸出援手,只怕这会儿还在受苦。您不感谢,还要恩将仇报,这是什么道理?”

郁孤台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一说,疑惑更甚恼怒,转头看白秋江,少年人对他点点头,“郁大哥被他们骗了,当年我们得罪南梁司徒,北逃夏州,蛮金王还只是右王,为了得到郁大哥支持登上王座,才百般拉拢。我知他心怀不轨,规劝下被他记恨,才设计囚了我,做出被魏庭西征时误杀的假象。如今真相大白,我希望大哥不要再助纣为虐。南梁回不得,我们为何不弃暗投明,奔自己的前程去?”

郁孤台还在踌躇,白秋江大喝一声,“大哥还在犹豫什么,那蛮金王阴险狡诈,猜忌成性,此次截粮早对大哥有猜疑之心,他做什么一副重才的样子把大哥支来攻城?不过是伪装郡城难攻,抽调临近荆南的兵力来削减右王的实力,顺便借魏兵的手杀了大哥,以绝后患。”

郁孤台被他一语惊醒,冷汗涔涔地流下来,打湿了后背。

赫连瑾这时方笑着开口,“白小将军说的在理,郁将军还在考虑什么?良禽择木而栖,何况是性命大事。”

郁孤台道,“姓郁的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赫连瑾笑道,“奴才也知道郁将军英勇无敌,但为了一时之气放蛮金王逍遥自在,未免不是明智人的选择。”

郁孤台不再说话,默认了她,赫连瑾心中长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红菱

二十.红菱

刘善得知蛮金大败的消息,急巴巴上门来拜见,被蓝翎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回头见赫连瑾在院中巴巴地看好戏,自己陪着那人周旋,心中气恼,不由笑着上了前来道,“天寒地冻的,瑾小哥不进屋中去,在外守着吹什么风?”

“公子静思,我一个打杂的下人在旁叨扰什么?”

蓝翎笑道,“小哥自谦了,此次收降郁孤台,瑾小哥功不可没。”

赫连瑾心道“荆南蛮金人驻扎众多,不去掉一个郁孤台恐更难拿下”,面上拱了手,忙道,“这是公子的吩咐,我不过照做罢了,谈什么功劳?”

蓝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赫连瑾面不改色,躬身告退。

为了庆贺大退蛮金,刘善在城外碧螺河边摆了流水席,城中各大豪强,但凡有点身份的都来了。崔颖自然在列中,推不过,带上蓝翎和赫连瑾到场。

月明星稀,河边昏暗地只能看到水面上清浅的倒影。

“崔公子。”崔颖在河边品一杯清酒,身下铺的是昂贵的纯白色貂毛地毯,意兴阑珊,忽然身侧多了道妙曼的身影,正是那日大献殷勤被他所拒的胡姬。

崔颖根本没有抬头,“回去吧。”

“公子——”众目睽睽之下,阿鸾面上更加挂不住,一时进退不得,窘迫地站在那里。赫连瑾见她实在可怜,道,“公子面皮薄,其实姑娘不无不好。”

阿鸾转头看她,只见是个眉清目秀、气度高华的少年,带着笑意的嘴角给人亲近之感,欠了欠身,“见过公子。”

“这怎么使得。”赫连瑾虚扶了一把,道,“我不过是个下人。”

“谁说你是下人?”崔颖在毯上哧地一笑,语声凉凉在空气里回荡,赫连瑾一愣,冷不防衣角被拉了一把,跌坐在毯上。尚在惊愕之际,一颗葡萄塞到她嘴里,还有拈着葡萄的纤秀指尖,在她唇上轻轻抹过。

阿鸾大惊失色,指着她半晌,忽然道,“我道你来装好人,原来是这样险恶的用心。”随即哭着跑远了。

赫连瑾有苦难言,“公子就算不喜欢那胡姬,也不用这样坑害我吧,名声全让你毁了。”

“你这是怪我了?”

崔颖冷冰冰的眼神摄人,赫连瑾不敢再抱怨,怀着一肚子气笑着说不敢,躬身退到远处。

崔颖“哐当”一声摔了手中的酒杯。

明月隐去了云层里,河边星光愈是疏淡,赫连瑾驻足良久,忽然发出悠然一声,“来了那么久,何必躲躲藏藏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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