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霜(57)

作者:酒酿葡萄 阅读记录

“忘了?”谢浔拖着长音,满眼疑惑,“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告诉我?”

见他表情渐凝,眼神里散发出迫人的寒气,裴玄霜立刻冷下脸来道:“谢浔,你又要发疯么?”

她狠狠刀了谢浔一眼:“你要疯便尽管疯,何必做这些磨人的事?”

谢浔箍紧裴玄霜,被那张油盐不进的冰雪面庞气的要死,撩拨的要死。

她便是断了爪牙,变得顺从了些,服从管教了些又怎样?她照样有本事随随便便撩起他的怒火,气得他七窍生烟,五内郁结。

“裴玄霜……”他燥郁而低哑地问,“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磨人?”

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散着着危险的味道,裴玄霜凛然扫了谢浔一眼,却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掠走了一个吻。

迅疾凶狠密如暴雨的吻令裴玄霜呼吸难畅,头晕目眩。她死死抵着谢浔的胸膛,却再一次败在他的铁掌之下。

“不说算了……”谢浔双膝顶皱裴玄霜腰下的床褥,凝视着她隐忍含泪的双眸道,“总有一天,本侯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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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的一通折腾后,太阳已是高悬于正空。

两人和和气气又貌合神离地在琅月轩里用了午膳,席间,裴玄霜勉为其难地吃下了谢浔亲手为她夹的菜,并终于当着谢浔的面用了些炙羊肉,烤鹿筋,煸牛肉。直看得谢浔喜笑颜开,心花怒放,当即大手一挥,命人去蒙州、宁州等地购些牛、羊、鹿等禽畜,养在庄子里,日日选最嫩最新鲜的送进来。

裴玄霜无动于衷,由着谢浔折腾。

用过午膳后,谢浔随便找了本书来看,裴玄霜则命秋月从花园里挖了些土回来,准备在院子里栽种几品花木。

旭日当空,院中明媚而又安静,谢浔端坐于太师椅上垂眸默读,裴玄霜拖着长长的影子摆弄花草,温馨淑宁,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秋月感动的快哭了。

她家主子终于想开了,终于接受侯爷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为主子失宠的事提心吊胆了。

思及此,秋月更加卖力,飞快地帮裴玄霜种花填土,结果一个不小心,将一朵将将绽放的芍药拦腰折断,好心情瞬间消失,吓了个脸色顿白。

“主子……”秋月颤巍巍地将掉下来的芍药花递给裴玄霜,“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裴玄霜拿着剪刀,正在修剪花枝,听到秋月的话,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将那朵夭折掉的芍药接了过来。

那朵粉嫩新鲜的娇花将开未开,如此匆匆死掉,当真是可惜。裴玄霜将落花捧在掌心中,吹了吹上面的沙土后将花别在了秋月的发间。

秋月一愣:“主子?”

“挺好看的。”裴玄霜微微一笑,“你戴着它,挺好看的。”

秋月望着笑容浅浅的裴玄霜,越发的呆滞僵愣了。

“你们主仆两个干什么呢?”默默看了好一会儿书的谢浔背着手走过来道,“种这么多芍药干什么?俗气的很。”

裴玄霜褐眸缓抬,幽幽望了谢浔一眼。

她的手里,仍握着那把锋利的剪刀。

谢浔一顿,立刻改口道:“本侯看错了。”他夺下裴玄霜手中的剪刀,将她扶了起来,“这花挺好看的。”

一壁说,一壁将裴玄霜带入房中。

“午时日头正毒辣,总待在院子里干什么?也不怕晒病了。”他端起桌上温度刚好的太平猴魁,“来,喝点茶,润润吧。”

裴玄霜没有接茶,而是意兴阑珊地道:“我总得找点事做,不然,一天天闲着干什么?”

谢浔垂眸望着裴玄霜清丽出尘的面庞,心思骤动:“有个孩子就不闲了……”他放下茶碗,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恳切地道,“玄霜,别喝那避子药了,你既已想开了,不如……”

“我想开了什么?”裴玄霜眉毛一跳,冷着脸打断了谢浔的话,“谢浔,你想要孩子的话去找别人生,这件事情,我办不到。”

谢浔磨了磨牙。

“找别人生?”他捏住裴玄霜的下巴,眼底一片压抑的怒火,“你居然让我找别的女人?”

“不然呢?”裴玄霜昂着头,“谢侯爷,你总要娶正妻的吧。”

闻言,谢浔陡然一怔。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能伤到敌人,还叫自己损了筋骨,折了手脚。

他差点忘了,他尚未娶妻,唯有一房偏妾而已。

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怎么于裴玄霜的口中说出来,就是这么的刺耳呢?

“你倒是很记挂本侯的事。”谢浔喉咙发紧,心头痛痒难耐,“只是这些都与你无关,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安生待在本侯的身边。”

裴玄霜含着一抹微凉的哂意,似笑非笑地盯着谢浔。

谢浔目光沉沉地与她对视了片刻,忽地吐了口浊气,缓和了面色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你要记得,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本侯一定会好好待你。”

裴玄霜垂了眼,一脸的麻木无感。

谢浔默了默,兀自沉吟了片刻后道:“困吗?不困的话,咱们做点别的事。”

裴玄霜的身体没来由的一颤,抬了脸,有些恼怒地看谢浔。

谢浔口中的别的事从来只有那件事。

“你如此幽怨的看着我做什么?”谢浔嗤笑着道。

裴玄霜忍着气:“谢浔,你是禽兽吗?”

闻言,谢浔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禽兽?好霜儿,你在想什么呢?”他用食指在裴玄霜秀丽高挺的鼻梁上一点,“本侯虽然耽于美色,却也不是纵欲无度之人,否则的话,霜儿岂非时时刻刻衣衫不整?”

“你!!”裴玄霜恼红了脸,心中无比后悔与谢浔争辩这件事。

见她恼羞成怒,哑口无言,谢浔的心情愈发畅快:“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捏了捏裴玄霜的手,“是你引我往那想的。”

裴玄霜挣开他的手,起身便走。

白裙随风而起的一瞬,谢浔攥住裴玄霜的胳膊,手腕翻转拧过了她的身,轻而易举地将对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我。”坐在谢浔腿上的裴玄霜不断挣扎,“谢浔,你又想干什么?”

谢浔一手圈着裴玄霜,一手抖开了一张冰密如茧的澄心堂纸。

骨节分明,修长白润的大手拿起一支紫毫,在歙砚中轻轻一拂,将笔尖悬于纸上。

裴玄霜心不在焉地看着谢浔的动作,不耐地道:“你又搞什么名堂?”

谢浔提着毛笔的手背上青筋微凸,有力,却又不失书卷文气。他漫不经心地与裴玄霜道:“不搞什么名堂,闲来无事,写几个字玩玩而已。”

说罢,手下笔走龙蛇,翰逸神飞地写下三个大字——裴玄霜。

裴玄霜一脸冷漠地盯着那三个字,仿佛与它们并不相识。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谢浔写得一手好字。

他的字像他的人一样,桀骜不羁,钢劲锋利,游云惊龙,每一笔都如刀刻般力透纸背。

谢浔却似乎对自己的字并不感兴趣,他撂了笔,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裴玄霜:“裴玄霜。”他款款动人地念着她的名字,“玄霜,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起的。”

裴玄霜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道:“不知道。”

“不知道?”谢浔凝眉,“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裴玄霜低了头,语气很是有些沉闷,“怎么?这也是侯爷不准许的?”

谢浔眸色沉了沉,好一会儿没说话。

“没事,本侯就是随便问问。”须臾,谢浔微微一笑,重新提笔蘸墨,沉吟片刻后又飞快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裴玄霜无可奈何地盯着面前的澄心堂纸,看着自己的名字旁边多出三个字——谢拂然。

不知为何,谢浔写这三个字时莫名浮躁了些,以至于然字的最后一笔看起来格外浓重,虽也是极其完美的三个字,却不及裴玄霜三个字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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