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91)

作者:冷拆 阅读记录

陈嘉佑在高中打架被开除的事情传到陈铎锋的耳朵里,让他格外气愤,认为他被爷爷养成了一个纨绔,不问是非好歹的把他揍一顿,关了禁闭。

之后,陈嘉佑有意回国打冰球,陈铎锋不愿,怕他脱离掌控更加无法无天,郑觅夏不愿,怕他远离家人,关系就更疏远了。

这么闹了一阵子,奶奶做主应允了。

陈嘉佑高兴的不得了,临走之前还请小舅舅和司念吃了一顿饭。当时,司念的状态就不太对,一个劲儿问他还回不回来。

英国是陈嘉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但所经受的教育始终使他铭记血脉的由来。再者,他那会一门心思都在冰球上,牟足劲要回国闯出一番天地,暂时没考虑这么遥远的问题,便没给她答案。

后来遇见南诗,他一颗心定下来,第一次有了成家的念头。

“不瞒你说,我还托小舅舅找了一位知名的书法家,教我写婚书。”

陈嘉佑抵腮,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几分恨意:“一转头,司念这个白眼狼就伙同家里人把我卖了。”

南诗悄然睁开眼睛,看他隐匿于暗处的身影,鼻子一酸,没来由地想落泪。她赶紧低下头,声音放的轻又慢,掩盖哽咽:“我理解你的苦处,但那些总归是你的家事,是你该解决的问题,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家都是读书人,思想也有些老旧,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要。万一这件事曝光,我背上第三者的名声,周围人该用什么眼光看到我和我的家人?”

陈嘉佑垂下头,无从辩解。

他尝试过和家里死扛到底,甚至不惜割破腕子,被送去医院的途中还想着逃脱。但这都没能让陈铎锋心软,在他眼里,利益高于一切,联姻这个互利互惠的决定怎么能称的上是“牺牲”?陈嘉佑之所以这么反叛,无非是被他爷爷宠溺过头,需要狠狠的修理一番。

同样的,陈嘉佑怕再这么耗下去,等回国,南诗会和她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就彻底没他登场的机会了。他连拼死一搏的底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赢下赌局。

父子的那一场博弈,最终以陈嘉佑低头服软终止。

现在想来,一切都怪他的贪心不足。带着一身麻烦,一意孤行挤入她的生活,把她拽到深渊,还贼心不死。

南诗这么好的姑娘,优秀的追求者源源不断,更何况人家心里还有个自高中起就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她找谁不行,凭什么非和他这个祸害纠缠不清。难怪当年她爸妈看不上他,换位思考一下,陈嘉佑也找不到必须原谅自己的理由。

分开,对七年前的他们而言,似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陈嘉佑没了话,闭上眼睛,感受到太阳穴传来的尖锐疼痛,迅速向身体各处蔓延,如烈火般灼烧。他起身,没控制住地晃了晃,哑声:“不打扰了。”

“等一下。”

南诗霍得站起来,指了指窗外:“还在下雨,打车不方便。”

陈嘉佑垂着脑袋,像只丧家之犬,呢喃:“没事。”

南诗见不得他露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本该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她下意识咬唇,齿尖碰到新鲜的伤口,痛到没绷住,脱口而出:“留下吃顿饭吧。”

陈嘉佑眼皮一跳,意外地瞅她。

.

南诗错过他的视线,开了灯,转身去厨房,拉开冰箱门搜罗食材,淡淡地甩下句:“谢你雪天送我回家。”

……原来是为这个。

陈嘉佑压下情绪,款步进入厨房,抢先拿过刀具,用身体挤开她,道:“我来。”

南诗的厨艺不精,这么多年依然停留在煮泡面的地步,便没和他争抢,站在不碍事的地方旁观。

冰箱里的食材很少,做个家常菜绰绰有余,简单的菜式,陈嘉佑照旧有办法做的色香味俱全。

饭菜上桌之后,他一言不发地折返回冰箱前,拉开门,找牛奶。

南诗竟也懂了他的意图,说:“我喝水吧。”

陈嘉佑一顿,关了门,坐到岛台前,拿了筷子,却没一点儿食欲。

南诗没管他,低着头,细嚼慢咽,心下纳闷,明明在同一个厨房里,用的是同样的食材和调料,为什么陈嘉佑做出的来更好吃一些。

“以前就想问来着,你这么熟练,是很小就会做饭吗?”

“不是,家里有做饭的阿姨。”陈嘉佑答得从容:“有句俗语说,‘想抓住一个人,要先抓住对方的胃’,我认为挺有道理,和你在一起之后,抽时间专门练了练手艺。教我做饭的人,就是今天去的那家饭馆的老板。”

南诗咀嚼的动作一tຊ顿,头埋得更低:“……喔。”

“你呢?”

陈嘉佑咽下茄子,随口一问似地:“为什么不喝牛奶了?”

南诗犹豫了下,觉得到这份上了,散伙饭吃完,以后不指定再有来往,遮遮掩掩更容易藕断丝连,不如给个痛快。她坦然:“因为我常喝的那个牌子是你代言的,分手之后,我不想再见你,以任何方式。”

话音一落,南诗怕言语太直接会伤人,偷偷摸摸打量他。陈嘉佑神色淡然,没惊起一点波澜,反问:“为什么剪短发。”

“因为你很喜欢我留长发。”

沉默几秒,他叹气:“你再仔细想一想,究竟是谁喜欢?”

“……”

南诗满脸茫然。

陈嘉佑没夹住那块青椒,掉进盘子里,他放下筷子,胳膊交叠压在桌面上,认真地盯着她,不疾不徐道:“有一次,我带你去蹦极。回来的路上,你说,这么痛快自由的时候实在太难得了,家里的约束就像绑在头上的皮筋,让你没有喘气的空间。我说,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散着头发,没规没矩也不错。”

“……”

南诗愣住。

完全忘了这一段。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隐隐约约又有了印象。

竟然,误会了他这么长时间。

南诗愧疚地垂下脑袋。

陈嘉佑重新拿起筷子,“到你了,问吧。”

“……?”

南诗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你问我答的局面,思绪不受控制的跟着他的节奏往下进行,用最无所谓的语气,问出沉积已久的问题:“你家里,没再给你安排结婚对象吗?”

“没有。下雪那晚,我跟你讲过一次,你可能忘记了。我早些年就和家里划清界限了,他们现在管不着我的事儿。大二那年,我和小舅舅合伙办了一家游戏公司,掌握核心技术的团队一直是我亲自带领的,退役之后,我会把重心放在这方面——你喝不喝水?”

南诗正听得入神,愣了下:“喝的。”

陈嘉佑拎起水壶,往她杯子里添水,灯光投射在他脸上,光影交错,棱角分明,是一种区别于少年感的,带着野性的,男人味。

南诗接过水杯时说了声谢谢,咬着杯沿,想起在他车上看到的一堆演算纸,察觉到不对劲:“大二?”

——那时候他们还没分手。

南诗:“为什么我不知道?”

陈嘉佑扫她一眼,语气狎昵:“你确定?”

南诗:“……”

她本来确定的,但他一问,她又不确定了。

陈嘉佑浅浅提醒:“前期只是顶着个头衔,真正参与公司事务是在大三那年。一开始,我不太敢做的太显眼,一旦让我爸发现有独立出去的念头,保准儿会使绊子,只能藏着身份。有一阵子太忙,总是半夜出去应酬,让某个小姑娘以为我是上完床就抽身的混蛋,还差点和我分手。”

“……”

喔,好像,是有这么一段来着。

南诗弱弱辩解:“你又没告诉我,我去哪儿知道。”

“那会以为没必要说,解决麻烦是我的事儿,你只要无忧无虑地谈恋爱就行了。现在一想,觉得还是该让你知道,说不准能多心疼我一点,求复合成功的概率也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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