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云端坠落(10)

作者:何人逢其盛 阅读记录

后来戴家遭逢打压,几乎满门皆灭,戴珣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这时的他,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有。不过或许老天也不想让他死得太早,戴珣碰到了魏锋,在他最失意之时将他拖出污泥。

似一线天光。

在戴珣的争取下,华玉生也算是容下了他。

可惜好花当折好玉易碎,脆弱的情谊很快就因一份机密文件而夭折。

而那个时候,戴珣又在想些什么呢?

每看一遍剧本,每推敲一遍剧情,许朝云便想叹息,叹世道无常,叹生死难料。

一遍遍地念着台词,许朝云不知不觉间就又成了那戏中人,按着自己补足的人物小传,将自己投到那片烽火燎乱的乱世当中。

“此世实不易,应有人以身投大义。”

这是许朝云心中为这个剧本定的基调,同时,这也是他为这个角色所定的基调。

面对苦难,合该是有人迎难而上的,也必定会有人迎难而上。

夜色中,带着凉意的风穿过开着的透明玻璃窗吹进屋内,纱质的白色窗帘在月光下扬起妖异的弧度,床上隐约有一团鼓起,在月色下隆起一长条的阴影。

疲惫的人沉沉睡去,双眼紧闭,皱着眉,在眉心印出几道褶痕。看起来,哪怕是在做梦,那也不是个很令人愉快的梦境。

梦里———

男人的两只手抓住许朝云细瘦的手腕。条件反射似的,许朝云屈起手臂想要挣脱,无奈,挣脱不得。

两条胳膊被人抓着狠狠地压在胸膛,压住那颗跳动地异常剧烈的心脏,“扑通——扑通——”,许朝云急促地汲取着空气中冰冷的氧气,像是沙漠中渴水的人在汲取生的希望。

上面的人入侵似的将自己的身体缓缓压在许朝云的身上,两唇相撞,如同两只野兽,凭借着想把一切都撕碎的毁灭欲,急切地将对方撕咬,不分胜负誓不罢休。

坚硬的利齿滑过软肉,倾轧每一处可能是对方弱点存在的地方。被试探的人毫不怯场,哪怕呼吸再热烈滚烫,他也冷静地感受并分析着入侵者对他的试探,同时也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

对面那只野兽太渴望新鲜的肉食了,躁动间,露出了破绽。许朝云的牙尖暗自发力,在徐远琮稍有松懈之时,狠狠咬了上去。

铁锈味在二人的唇齿间漫延开。

徐远琮的胸膛震动了一下,一声闷笑,还挺愉悦。

而这更加激怒了许朝云。

“滚开!你在发什么疯!”

但是抗拒并不会带来什么,反而让野兽的进攻变得愈发猛烈。

许朝云的下巴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住,整张嘴被迫张开,承受另一方的反击。

戾气在许朝云的眉眼间浮现,配合着因动怒而沾染血滴似的眼尾,艳丽得愈发惊心动魄。

月光下朦胧的两道交叠的影,像一场不死不休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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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冰糖银耳没加莲子

曾听人说,当一个人梦到他曾经爱过的人时,就证明这个人正在遗忘他。

醒来时,徐远琮面对身上的狼藉,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尴尬。忍耐似的闭了闭眼,他掀开被子去浴室收拾残局。

清晨的风总是不吝啬地散发自己的魅力,毫无保留地将暖意席卷而走,等到徐远琮的手再探进被窝与床单之间的缝隙,那里已经变得冰冷无比,只剩下柔软的质地停留在原地。

七个小时的热度,不到三分钟就散了个干净。

徐远琮却没丝毫意外,高大的身影平静地站在床边叠起了被子,冷风灌入,他没管,只将被子叠好摆在床头。

躲在被角褶皱里的余温被冷风毫不留情地席卷一空,不过它们已不再被人需要,所以也并不可惜。

出了酒店的大门,一大早天色还没全亮,没有私生也不会有代拍打扰,除了冷风和一辆旧房车与徐远琮相伴,一路都不见什么人影。

等徐远琮到达剧组的时候,许朝云也将将到这。

今天有许朝云的戏份,而且很重要,是他的角色这一生中所遭遇的最大转折点。

而这里面,也有徐远琮的身影。

徐远琮坐在角落里,看着许朝云被助理照顾得很好,脸色红润地坐在一把合适的椅子上,原本坐得笔直的身体也不禁放松了下来。

武指老师徐唯今天也到了片场,说实话,看到那张严肃的脸,剧组里的演员估计没几个是不觉得身体疼的,□□练过的许朝云和徐远琮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挺让许朝云意外的是,徐远琮一直跟在徐唯身边,好像是在请教问题。

许朝云不经意间听了一耳朵,大致是“这个路线要怎么跑”“所有人都被我挡住了对吗”之类的对话。这让许朝云不禁微微愣了愣,心中有些复杂难辨,但很快,他又把这些思绪都抛到脑后,专心致志地琢磨起了剧本。

他不该再为这些妄想所累,他已经吃过亏了,一个坑总不该让人摔倒两次,那样也太过愚蠢了些。

徐唯带完徐远琮,便指导起许朝云来。说实话,许朝云是他遇到过的教起来最省心的一个流量,训练不偷懒,人也敬业有事业心,不随随便便和人唱反调反驳别人精心准备的方案,比起以前那些个他遇到过的,真的太不一样了。

徐唯指导完,就站到了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们。

许朝云已经换好戏服画上妆,在街口摆好了下一秒就开始狂奔的姿势。

“三,二,一,Action!”和着场记板合住时的一声“咔——”,多台摄像机在各个角度跟着一队狂奔的人开始拍摄。

戴珣喘着粗气,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人声和脚步声,眼里充斥着被逼到绝路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狠厉,在奋力狂奔的同时还开始注意四周。他身上原本昂贵又得体的西装在逃跑中染上脏污,脸上也有几道口子,几滴暗色的血混着汗液与尘土,将人衬得更加狼狈。

躲在暗处的人默默地观察着局势。

戴珣一个人在前面逃亡,五个打手在后面追,观他们的下盘,多少是练过的。

看来这位戴家鼎鼎有名的三少爷这次得栽了。有人下了定论,却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好戏,想看看这位风流成性的三少爷怎样跌进泥潭里。

被人追上的戴珣在身上挨了几拳后,咬着牙忍痛还了一记拳头,就陷入了围攻。

再没什么形象可言的戴珣疯了似的用身上的一切当武器,宛若困兽。

不能被他们抓回去!那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穆参商先是被戴家在军火上摆了一道,随后在上海对戴家进行的围剿又被他逃了出来,戴珣用脚想也知道,被他们抓回去,自己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人对他未下杀手,想必是穆参商下令想要留活口折磨他。一边挨打,戴珣一边分析着,可笑地发现这道命令竟是他最后的机会。

“咔!”

化妆师赶紧凑到人堆里,给许朝云的脸上画上伤痕,裸露在外的手也被擦上了淤痕与血迹。

而许朝云还沉浸在角色中无法自拔,喘着粗气,眼中透着走到死路时的狠绝。拍摄现场所有细碎嘈杂的声音几乎都进不了他的耳。

“好,继续!Action!”

就在戴珣身上的伤口在几人的围攻下越来越多时,魏锋自小巷闯入一面倒的战局,效果立竿见影,天平立马发生了倾斜。

魏锋可没有想要留这几人活口的意思,手中短匕泛着冷光,利落滑过,在敌人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线。如法炮制,缠斗间,五人双双倒地。

对上戴珣警惕又震惊的目光,魏锋没有多说话,手起刀落,被刀背敲晕的戴珣倒在魏锋身上。

魏锋一把扛起戴珣,离开了这片被鲜血污染的土地。

拍摄结束,徐远琮连忙蹲下,把扛在肩膀上的许朝云弄了下来。

许朝云在地上站定,揉了揉着有些不舒服的胃,顶着一脸画出来的伤痕走开,没理会徐远琮那道一直投向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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