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赶过来了，想要按住陆临散，还喷了一些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剂。

“……极度焦虑……”

“……根据您的要求……限制……”

“末期……深度……神志……”

……啧。

怎么这么多碍事的家伙……

淅淅沥沥的雨声让陆临散越发烦躁，不过比起追究自己如何落入这种现状的原因，最优先的还是摆脱这帮人回家，事后再处理这帮人也不迟。毕竟他们看起来并无恶意，而且还有医护人员，陆临散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脑袋一片混沌无法正常思考，很明显不正常，这些人大概是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吩咐的吧。

但现在正在打雷。

陆临散走出那栋建筑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虽然途中没有打雷，但还是让他格外烦躁焦虑，甚至是害怕。

掰开锁着的门后，陆临散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是紧缩的——因为柏沂不在房里。

但很快陆临散就注意到了那一团被子。

知道柏沂害怕，陆临散走过去拉开被子看柏沂的表情。柏沂哭了，表情看起来愣愣的，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时候的柏沂。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早点到的。

陆临散用柏沂最喜欢的姿势抱紧柏沂，熟悉的人就在怀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同时身上的伤带来的一阵阵疼痛也终于开始传入脑中。当然，陆临散并不在意。

人搂在怀里，陆临散也开始有余裕思考现在的情况了。脑袋还是一片混沌无法思考，最鲜明的只有性欲——他刚进来闻到柏沂的味道就勃起了，现在也想摸遍柏沂全身，想用阴茎操柏沂的整根直肠，想让柏沂二十四小时含着自己的精液。

那就做吧？反正他们互相喜欢不是吗，而且柏沂很喜欢做爱，每次做完都会一副很安心的样子，做爱能给柏沂安全感……

不对，那是之前的柏沂，现在的柏沂虽然也喜欢做爱，但总感觉越做越远了……

现在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是在梦里还是混乱回忆里？还是现实？

柏沂的表情……看一下柏沂的表情。

看起来并不排斥。

……原来如此，至少不像是现实。

因为……现在的柏沂要和自己……

那两个字刺得陆临散浑身一颤，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中断了自己的思考。

总而言之，既然现在柏沂不排斥自己的触碰，那还忍什么呢？

“来做爱吧。”

这次柏沂很配合，陆临散确信是梦了。陆临散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碰到这种好事，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美梦了。

陆临散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破坏这个梦，也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突然改变，他只能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地沉溺在这个美梦中。

恍惚中，陆临散感觉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还和柏沂正常交往的时候，但后来……

后来……

不……不要想，千万不要去想……

陆临散抱紧柏沂，在柏沂体内成结。性器被紧紧包裹，他切切实实地一次次在柏沂的体内进出，每次都要操开结肠。激烈的性爱带来的巨大感官刺激能让他有种确实抓住了什么的踏实感，柏沂的呻吟更是比任何东西都要让他安心，他甚至注意不到自己身上的伤裂开流了血，脑海里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只有和柏沂做爱。

两个人抵死纠缠，仿佛在室内淋了雨，浑身湿透。当雨停下来的时候，陆临散终于得到了满足，就这么埋在柏沂体内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陆临散睡得鲜少的安稳。

再次睁开眼睛时，陆临散感觉到了下身的怪异，似乎被什么相当温暖的东西环绕着。他一眼看到怀里的柏沂，忍不住露出微笑，下意识搂紧了一些，下身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他这才低下头，发觉自己果然埋在柏沂身体里，这没什么，虽然现在的柏沂不清楚，但他已经这么做过好几次了。

直到床上干涸的血迹映入眼帘位置。

这一瞬间，所有记忆回笼。

陆临散进入了发热期，因为自己状态本就糟糕，柏沂又想和自己分手，担心一时控制不住伤了柏沂的他自己申请提前进了收容发热期Alpha的地方，还聘请了人看住自己。发热期一般持续一个星期左右，越到后面Alpha的神志就会越来越不清醒。头两天陆临散很配合，但第三天主动要求拘束自己和添加抑制剂的药量——他知道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后来的事陆临散的记忆相当模糊，他只记得自己睡着睡着突然听到了打雷的声音，凭借模糊的“柏沂会害怕”的念头赶回家，生怕柏沂哭泣，也怕柏沂出事。发现柏沂好好的以后，激动的心情和性欲支配了他，然后……

陆临散抽出性器，大量的液体流出，他果然没来得及做清理。柏沂的脸颊异常地红着，大概率是发烧了。

干涸的血迹和昏迷的柏沂让陆临散脸色惨白，但他有条不紊地摸柏沂的脸颊，收起床单，找到温度计，准备应急的食物和退烧贴退烧药，把柏沂抱上车，赶去医院。

站在房间外面等的时候，陆临散终于控制不住地倚靠着墙滑倒在地。

——又一次。

他又一次重蹈覆辙了。

唯一该庆幸的就是这回柏沂不是第一次，但他笑不出来。

陆临散相当讨厌柏沂用他是Alpha的理由来拒绝柏沂，因为他害怕，因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他就是一个Alpha，即使割了腺体也还是个残缺的Alpha。即使是变性手术，终生服药加其他性别的激素注入，也只会是似是而非的Alpha，并且在社会意义上大家依旧还是会认为他是个Alpha。

只有这个理由，陆临散无论如何也没有底气驳斥——因为他和柏沂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因为他这个Alpha发情强暴了柏沂。Alpha永远无法标记Beta，由此滋生出的占有欲控制欲会让Alpha的爱欲失调，柏沂当然会害怕。

他当然可以因为这一点放弃陆临散。

所以陆临散不想听柏沂提及AB性别的问题，一句都不想。

到头来，一切还是会走向类似的结局吗？无论是柏沂主动提出和自己分手，柏沂和刘平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系变好，自己因为发情让柏沂受伤昏迷……

接下来就是、就是……

不……不要想，不能想。不能想。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陆临散头疼欲裂，甚至想要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直接捏碎一了百了算了。

或许一切都不会改变，仅仅只是改变顺序而已，因为他没法想象出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陆临散并不在意，他愿意沉溺其中。但他也是在意的，因为他的睡眠质量相当差，他总是做噩梦。

他做过的许多很小的梦，最终的结局也总是会出现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无论他再怎么想改变也没有用。

可不能，不能就这样，绝对不能……

不能是噩梦，不能是那个结局……

只有这次的真的不能，这次的真的不能……

第十章 矛盾

柏沂醒来后一下子就发觉自己在医院里，有些惊讶，他还记得陆临散发热了却冒着雨赶回来，然后他下定决心要问清楚……

“宝贝醒了吗？”

柏沂坐起身，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陆临散。陆临散的衣服是干的，但都是褶皱；头发也是干的，但依旧结成一缕缕。

陆临散……他就这么坐着直到衣服被冷气抽干。

“你为什么不换衣服？”柏沂坐不住了，就算是Alpha这样也会不舒服的啊，一定会头疼的。

“我可不敢在这种地方让宝贝离开我的视线呢。”陆临散衣着凌乱，姿态却依旧温文尔雅，“万一宝贝逃走了，我可是会受不了的。”

“……”

陆临散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了。

……说实话柏沂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陆临散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之前他还想会不会是因为陆临散只把他当做一个物品，可陆临散在发情期冒着雨赶回来又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