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412)

几个手下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流弹,纷纷向车子这边聚拢:“龙哥,他死了!走啊!”

“周烈——给老子醒醒——”他发了狂般死攥着周烈的尸体,硬是拖出了车子。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条子龙被气浪掀出五、六米,他的手下扛着他直扑医院,他右臂上中了一枪,后背一大片烧伤,被飞溅的碎片割得遍体鳞伤。

彭爷为周烈痛哭了一场,买了一处顶好的墓地,亲自替他捧骨灰下葬,而后对条子龙说:“剩下的事你去处理。”

当天夜里,条子龙裹着一身绷带驾临自己罩着的夜总会,右臂伤了没关系,他用左手开枪,将那个在白粉里捣鬼的混蛋打成了筛子。

他抬起右臂展露给武甲看,抢救周烈时挨了一枪,枪眼愈合后留下狰狞的伤疤。

周烈是在他眼前断了气的,他说,他也希望周烈没有死。

武甲离开陵园,径直去了当年住的那栋旧房子。一如八年前,想到死,那年杜佑山把他从死亡线拖回来,嘲笑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殉情。他不反驳,但心中有数,周烈为他走错一步,毁了一生,抵上一命,而他除了一命还一命,不知道拿什么赔给对方本该清白的人生和一条宝贵的生命。

甜中带酸的往事回放,那刻骨铭心的爱人还年少的很,笑起来一脸的稚气,是这条街的孩子王,带着伙伴们在窄小的巷子里摆出阿根廷大战巴西的架势,但凡进一个球,欢呼雀跃声直窜云霄。而他静静地坐在天台,两条腿穿过栏杆,额头顶在扶手上,笑吟吟地看着楼下的球赛。

周烈仰头看他,阳光照眯了眼:“咪!咪!”

他有些气愤:“你才是咪!”

“瞧你和猫似的躲在上面,下来!”

“那我不看了。”他赌气缩回头,爬起来往楼下走,刚走下两层楼,迎面撞到往上跑的周烈。

周烈拉着他的手,嬉皮笑脸的:“咪,去哪?”

“回家做作业。”

“去我家做。”

他的脸红了,急着甩手,“不去不去。”

周烈不由分说把他拉进自己家里,门一关,在他唇上亲一下,坏笑:“我爸加班去了。”

“你又耍流氓!我和你爸说!”

周烈一笑,抱着他的脸亲了又亲,“别啊,我爸会打我的。”

模糊了人影的镜子,褪去一层一层宛如梦幻的厮磨和缠绵,终于,只照出一个孤独寂寞的人影。

阳光恰似幽幽流转的柔情,安慰般抚过他的面庞,他身处积满灰尘的旧走廊、旧房间,失魂落魄地游走,不知不觉泪如雨下。

八年前得知周烈的死讯,没机会悲痛欲绝,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因为有人告诉他周烈没死。那人给他希望,给他金钱,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支柱,那本是他应该感激一生的恩人,是缘分?不是,是预谋。

多么残忍又卑鄙的谎言!

——“嘘,你可别告诉别人,让彭爷知道周烈拉了这么多弟兄做垫背自己却逃了,非满世界找他出来剥皮抽筋!”

——“他躲在缅甸,最近风声紧,叫我给你传话,他很好呢,还遇到了贵人,打算去南美拼一拼。”

——“不听我的话?让我想想,我把周烈的下落透露给彭爷,还是透露给警方?”

——“这是他托人寄回来的钱,给他爸治病。”

——“呀,我和他失去联络了……”

——“真伤脑筋,他失踪了。”

——“你去找他?哈,傻瓜,去哪找啊?好好好,给你钱,要多少?”

——“医药费都是我垫上的,那小子给我玩失踪?他都不顾自己亲爸了,你还管他那么多?今天就停止治疗吧。”

——“上回不还说要走吗?你有骨气就走吧,大门给你敞着呢。”

——“我再没嫖过像你这么贵的婊子了。”

年久麻木了的伤疤,一点一点毫不留情地撕开,那人下药把他弄上床,用钱恐吓他,用周伯父要挟他,先是好言好语的哄骗,接着是花样百出的欺辱,磨平他的棱角,粉碎他的尊严,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一具不喜形于色、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

迟来的悲痛席卷着八年的委屈和耻辱,绵绵不绝的恨!赐予他生不如死的八年,玷污他承诺过只给周烈的一切,让周伯父死不瞑目,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共戴天!

“说!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举枪的手剧烈地发抖,眼角余光瞥到自己手指上闪烁的结婚戒指,多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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