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想薅羊毛(64)
“我哭?我为什么哭?你来给我说说?”白母手腕掺了白茶头发几圈,大力往自己身后拉扯。
“你说,你若是你姐姐该多好?一个两个你和你哥哥一样自私,为什么都不为妈妈考虑?你是我的孩子,我是有绝对权利的啊,凭什么——”
她用最莫名其妙的逻辑思维玩了一场模拟人生。
巨大的疼痛令白茶没法去思考。他又听见了碎片的声音,这回不是幻听。
被称为母亲的女人起了身,砸碎了的东西。百合花占据那只花瓶没多久,就一同赴死去了。
妈妈拿着碎瓷片回来他的身边。
头结结实实撞到柜子,白茶瘫在地板上,他想要放空,只要放空了,和过去一样,就感知不到什么是疼痛。
带着水的瓷片抵在他的脸上,这算不算皮肉之亲?
等他双眼涣散,找不到视线集中点。门外有脚步声,那么大动静,李叔叔应该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控制住病患!钥匙在谁手里!快!”
瓷片抵进白母食指,小股血腥味,母亲的话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茶茶怎么发抖啊。我的乖孩子,难道你以为我要划伤你?你像姐姐,妈妈怎么会伤害你呢?”
“妈——”他难得有喘息的机会,干咳几声。
是扯烂塑料袋的声音,他想起身,睁开眼睛,视线却被灰蒙蒙的东西罩住。
头颅罩在塑料袋子里,那是曾经裹着中药的袋子,药的味道与自己常吃的没有区别。
“你不是问我塑料袋要不要扔么。”白母为他系上了个结:“扔啊,为什么烂掉的东西不能丢掉——”
母亲又捧起他的脸:“什么时候你去见你姐姐,妈妈随后就来,明白么?连同你哥,我都不要了,别再来了。”
“所以意思是,我该去见姐姐么,原来如此...”他扛不住了,从未反抗过的人与事。
要不谁来,带他走吧。
“阿茶!”声音沙哑,又熟悉。
可破门而入的是李叔,一群白大褂看花了白茶的眼睛,他们拉开了母亲:“603号病患——镇静剂!拿过来!”
“你不能去见死了的人,也不该去,醒醒,别啊!别晕过去听见没有!”这声音太耳熟了。手心出了汗,白茶从没清醒得那么快。
他反应过来面前应该是站了个人,隔着塑料袋看不清楚,觉得眼前黑一块白一块的,他现在有些呼吸不了。
只知道那人拉着他出了这间屋子。
就像,夏季遇见的那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白茶迷迷糊糊伸手摸摸那人的头,毛茸茸的:“来带我走的不是人啊。”
“你糊涂了?”他解开他脖颈的塑料袋子:“我是人,你的眼神不大好啊。阿茶,记得我么?”
一大股新鲜空气灌进,白茶睁眼看见了一只哈士奇:“你——”
夏天里他们在游园会绕了好几圈,而在夏季末尾,捧过相机的哈士奇不用绕任何圈子,直接找着了绵羊。
林梓程本是照常在他身后,可今日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对方的生活。此时他在头套里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咬牙问他:“就跟我走,要不要?”
“去哪?”
白茶觉得他遇见这个人很多很多次,去哪无所谓,奇怪的是信任。
“逃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两章是甜饼吧大概
第33章 落日与月
透过那扇铁门,白茶望见眼神空洞的母亲,注射器里是他们说的镇静剂。那他该作为什么角度面对她?
小儿子、小女儿、影子、还是受害者?“妈...你...”他张着嘴说不出话。
林梓程替他喊了声:“医生,我带他走了。”
他被拉着奔出走廊尽头,两个人的步子下了楼梯。
这只哈士奇头白茶认识,夏天正热,宇培中学和成安六中联合开了个游园会,他俩待一块疯闹了一整天。
“离开去哪?”
“想带你去的地方。”
“游园会也是,同学,你怎么那么多地方要逛?”
楼梯建在楼房一侧,头上留了几个偏绿的遮雨棚,二人一溜的速度往楼下狂奔,白茶看着带头套的身影实在是眼熟,一手执意拉着他,一手在拐弯处撑着扶手。
他觉得疼,不是手腕,对方握着他的手臂,避开了磨损出血丝的地方。
楼下儿童住院部几个小孩指着他们大叫:“哇塞!狗狗会走路!”
白茶想笑,对方下楼的速度不仅能稳当当地走,如果滑倒了,估计顺着惯性还能跳踢踏舞,或者来曲探戈。
他没什么怜悯心地提醒前头:“你着急么?滑倒了你就直接甩出去吧。”
这位狗兄穿着短袖短裤,差个拖鞋才算成彻底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