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卷七日谈(6)

作者:一顾北瓷 阅读记录

你猜,小沈怎么着?”

我猜不出,直接应和地反问回去,“怎么着?”

“他干了件令我们都瞠目结舌的的事儿。”

王越的手凛虚一比划,“他就这么走到那男孩的旁边,三下五除二,对着那男孩直接说,有胆量你就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非得要顺着你。”

我的嘴巴微张,作了个“我天”的口型。

沈昌文的行为无疑是有争议的。

“我们当时的表情就跟你现在一样,无不替两个人都捏了把冷汗。

那男孩先是一愣,幸好没真跳,跟着,反而声泪俱下地申说他的苦楚来。

再后来,男孩回头是岸,子承父业,还跟小沈关系不错吧,逢年过节都有给小沈送礼,不是上好茶叶,就是投其所好地送些玉石。”

王越嗟叹:“那会的小沈,年轻气盛,现在可自持稳重多了。”

的确,而今我见到的沈昌文给人的感觉,那叫一个藏锋敛锷,八面莹澈,恺悌静悫。

/

傍晚时分,天转霈霖。

待回到酒店房间,雨已经停了。

我洗完澡,光着膀子从浴室出来,正巧,沈昌文也抽完根烟回来。

我给他开门,他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发怔。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劲瘦结实的臂膀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有的一路滑到腹肌地带,最终没入腰间围着的毛巾。

“你的平安扣挺漂亮。”他盯着我胸前的那枚平安扣,看的出神,喃喃地称赞道,“是上层料子打磨出来的吧?现在市面上很少能见到这般色泽瑰丽,油光闪亮的蜜蜡了。”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我妈留给我的,也没跟我说怎么来的。”

“留?”

他轻声问我,我对他点点头。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眸,“抱歉。”

我摇摇头,“没事,过去很多年了。”

窗外的植被苍翠欲滴,夏日覆盖,晚霞绚丽。

他进去洗澡的时候,我就闲闲地坐在床上,偶尔无意识地往浴室的方向瞟。

磨砂玻璃掩映出模糊的人影。

沈昌文人如其名,长相和性子都很斯文,身材却不文弱含糊,他的肩背宽厚,腰线狭窄,应是长期保持锻炼的结果。

嗯。

好想试试手感。

没等我进一步肖想下去,水声戛然停止,伴随浴室门滑动的声响,影影绰绰的身影离开了磨砂玻璃前。

沈昌文穿着宽松的睡衣出来,毛巾搭在肩上,眼镜的镜片沾着两滴水珠,他望了一眼窗外,说,“雨后火烧云。”

接着,拧开了他的保温杯,开水的热气升腾而起,他将双唇抵在杯沿轻轻吹气,水雾蒙上镜片,过了一会儿,他小啜一口,可能还是烫,便又摇晃起水杯,等水凉下。

“你盯着我看半天了,怎么,我很好看?”

他忽地唇角微扬,侧头问我。

“是呀。”

我盘坐于床,猫着腰,手支下巴,诚恳道,“对了,我今早听老王说了你刚来鹿城教书的故事。”

“嗯哼。”他挑眉,坐到他的床上后,兀自回忆起来。

“我刚来鹿城时,处处碰壁,整天被虐。那时候,过去已经死亡,未来无法想象。刚毕业,已迷失。到底该怎么定位生活,到底怎样才能教好学生,问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停顿,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开始的日子很艰难,四处奔波,居无定所,食不定时。常是要一天全城跑,不论辅导班还是私人家教,我都接。

好在,有志者,事竟成,皇天不负有心人,而我,成功地完成了逆风翻盘。”

眼前的沈昌文,像一片烧不尽的原野。

我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和我记忆中的沈昌文重叠在了一起。

我记忆中的少年啊,他就像邕州陌上的野草,滋蔓难图。

①关于阅卷的描写,作者非专业,只是以前听一位老师讲过一次。

☆、初见

六、初见

与故乡那个沈昌文的初见,我并不光彩。

落魄,狼狈也无能。

那是放学时分,回家的一路上,一群人跟在我后头不停耻笑。

我拐到哪个巷口,那群人就跟进哪个巷弄,阴魂不散,如魑如魅。

他们不时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向我丢来,逼我停下步子,然后揪住我的衣领,朝我身上吐唾沫。

我被这般欺负,原因有二。

一则,我妈没有名分,我是个私生子。

二则,怪我长得像个女孩,往难听讲,都觉得我是个娘娘腔。

小孩儿的讥诮明明就是恶魔低语,却总被人说是童言无忌。

我那时不过十岁。

不是没反抗过,以一抵众的下场就是被打得鼻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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