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顺着他的目光看回去：“我猜是，所以她才会着急忙慌地冲出去。这种情况换了谁……算了，说这些也没意义，只希望接下来能顺利一些，他们还能撑到谜底揭开的那一天。”

凌迁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此时此刻，他们对面的那栋楼顶。

陈辛靠坐在天台边缘，楼顶风大，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外套。

狙击步就放在一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神情之间带着些懊恼，几秒之后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地上。

月亮已经升至中天，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收回手，拿起一旁的狙击步，先前砸在水泥地上的那只手掌一侧已经蹭破了皮，细小的灰尘碎屑沾在上面，他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随即戴上了作战手套，起身从楼顶走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右手边的戈壁滩上，与公路几乎平行的位置，隐约出现了一条浅浅的河道痕迹。

裘德让方鹿衔停车，自己跳下去看了看。

陆择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径直跳下那道大概1米左右深的缓坡，在下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上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陆队，看来我们运气比较好，这就是原先碧孜河分支的一条河道，前面应该有一个岔口，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底下的地质层足够坚硬，到时候我们可以下去沿着河道走，一直往西就是弥雅河口了。”

陆择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昨晚宿营的卫星城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虽然只走了一个上午，此刻从这里往回看，地平线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建筑物或者人类活动的痕迹，四周一片都是茫茫的戈壁滩。风沙干燥，太阳虽然照在头顶，却没有多少温度，北风卷着细沙不断拍打在人小腿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面前的“河道”不深，坡度也不算陡，坡底地形平坦，零星散落着一些褐色的石头，大概可以容两辆装甲车并行。

“你确定这就是碧孜河的分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碧孜河很久之前就干涸了，这么长的时间，加上西北的风沙侵蚀，河道会不会改道或者转向？”他开口。

裘德摇头：“可能性很小。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这条分支的一部分，我小时候的印象里，这条分支的水深起码有4米，现在我们看到的，已经是十多年风沙沉积的结果。另外这一带的戈壁滩下面其实都是岩石层，地壳相对于其他的沙漠地带来说要硬一些。碧孜河虽然干枯了，但是之前那么多年河水冲刷侵蚀形成的河道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陆择点了点头，对照地图看了看，有些若有所思：“按照你说的，距离我们下河道的位置还有多远？”

裘德就着他手里的地图看了看，在一个位置上点了点：“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位置就在这里。碧孜河从发源地一路南下，过了弥雅河口之后一路走到这里，一东一西分为两个分支。东边那条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里，西边那条，在折向乌苏尔山脉方向大概100公里之后形成了一个湖泊，现在也早就干涸了。”

陆择四下看了一会儿，把那张地图折起来：“行，就按照你说的走吧。看地图上的距离大概还有300公里，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四 周一成不变的景象总是格外容易麻痹人的大脑。为了防止在这样条件下长时间驾驶引起幻觉，陆择只让每个人开两个小时，停下来休息的次数也频繁了许多。然而就连一向好动的小白，自从离开卫星城后也变得有些蔫巴巴提不起精神，每次停车的时候只是从后车门往外瞥一眼，身子动都懒得动一下。

入冬的天气加上他们是一路北上，天色在4点左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擦黑了。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裘德终于指着前面某个方向喊了一声：“我们到了。”

透过挡风玻璃，他手指的方向在暮色里依稀像是一座桥的模样。

陆择慢慢压下刹车，最后停在了上桥的位置。

裘德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看样子今晚得在这里扎营了，我先下去看看。”

陆择把车熄了火也跟在他身后，奇怪的是一路都懒洋洋的小白这个时候倒是来了精神，呼地从地板上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后车门的车锁位置，回过头眼巴巴地看了凌迁一眼。

凌迁看得好笑，也就开门带着小白和陆择他们一起走了下去。

不过几分钟功夫，天际残留的暮色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手电筒的白光在初降的夜色里格外显眼。

裘德沿着一边的沙坡下到下面之后，先抬起手电照了照头顶桥身的位置，看到显眼的“沙河桥”三个字之后带着些满意开口：“就是这里了。”接着他手电一转，光束转向河道延伸的北边：“顺着这里一路北上，再走1-2天就能到弥雅河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