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奇丝毫不以为意，抬起手摇了摇，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笑意：“哎哟哟，真不愧是同门的师姐弟呀。不过呢，我就是叛徒又如何？现在你们不也落到了我手里？”

“布兰奇。”旁边季衡带着些警告开口。

布兰奇嗬嗬地笑起来：“放心放心，我知道你宝贝这个女人，不过领主既然说了由我来负责之后的实验进程，我想……你应该也没什么异议吧？”

季衡皱了皱眉，眼底有一丝不悦闪过，没有说话。

“放心吧，领主说了暂时不会动她，至于另外这位嘛，我想有些话需要单独同他说一说。”布兰奇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腻。

季衡没吭声，往旁边让开了一步。

布兰奇把他的行为当成了某种默认，当下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凌迁一圈，看着他湿淋淋的衣服、被绑在后面的双手和有些苍白的脸色，啧啧了两声：“走吧，凌教授，看样子我们得先去把你收拾齐整一些。”

凌迁穿着湿衣服确实也不大舒服，当下扬了扬下巴：“多谢了。”

布兰奇有意无意地瞟了唐卿和季衡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带着凌迁离开了。

“小迁——”唐卿预料到了布兰奇的手段，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当下又惊又怒，下意识就想追过去。

“卿卿——”季衡低低喝了一声，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唐卿转头看向他，目光冰冷：“不要再用这个名字叫我，也没必要再继续装深情了季衡。我跟你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季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好像触电一般弹开，他眼底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狼狈：“我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唐卿最后往凌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向季衡：“你们那位领主打算怎么处置我？”

季衡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他抬手指了指左侧的方向，唐卿没有看他，径直朝那边走过去。

走出那边的安全门，面前是一道螺旋向下的楼梯，季衡始终跟在唐卿身后半步的位置。

一直走到最下面的平台，空间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着，撞在两侧墙壁上又弹回来，层层叠叠绵延不绝，给人一种好像没有尽头的感觉。

平台是一层细密坚固的铁丝网制成，以这个平台为圆心，四周呈圆形辐射出去一片大概5、6间隔离室，玻璃幕墙那一面都面对着平台。

唐卿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几步赶上前，两手扶在玻璃幕墙上，失声开口：“沈将军——”

沈剑锋听到外面的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睛和额角的皱纹深刻地如同用凿子凿下，头发也已经变作了银白。

他看到唐卿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惊痛，紧接着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季衡身上，最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凌迁跟着布兰奇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最终来到了一间实验室门前。

开门之前，布兰奇拉下了脸上的口罩，看着凌迁的眼神有几分似笑非笑：“说实话，凌教授，我一直想不通当初老师为什么要救你。现在，我想他大概会愿意给我一个答案。”

说着他抬手推开了门。

里面那间实验室不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一架显微镜旁边，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缓转过头，眼睛上的目镜没有取下来。

“老师——”布兰奇弯腰鞠了一躬。

凌迁的瞳孔猛地缩紧了。

纵然隔着一层目镜，他还是认出了那张曾经慈祥的面孔。

“唐……叔叔……”

第8章

唐景动作缓慢地摘下了自己的目镜，目光在自己的手指上落了几秒才淡声开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人就先留在我这里。”

布兰奇没有动，看向唐景的目光里带上了些似笑非笑：“老师，领主说过，这个人是重点实验对象，虽然我倒不至于信不过您，但是……领主的吩咐，我想还是仔细一些的好。”

出乎凌迁的意料，唐景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淡淡地扫了布兰奇一眼，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目镜，转过身去，同时开口道：“既然这样，把他送到3号观察室吧，我晚些时候再处理。”

布兰奇应了一声，从后面推了凌迁一把，带着他从实验室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所谓3号观察室，是一个经过改装的小隔间，方寸之间不过仅能容人转身，连坐下去都觉得勉强。

布兰奇把凌迁推进去的时候脸上神情已经完完全全变作了冰冷，他没有多说半个字，设置了电子密码锁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唐卿看着玻璃另一侧垂垂苍老的将军，转过头死死盯紧了季衡，一个字都没有说，眼神里却是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