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地像个天天上处分的垃圾学生。

白以肖很快回过神，冷漠地扫视了一眼。

这个昔日活泼的同学穿着老气的西装，油头粉面地站在面前，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白以肖的眸子一暗，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手指在裤兜里摸到了硬质的烟盒。

这里是学校，白菱还等着他。

白以肖没吭声，转头就走。

何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白以肖，你是瞎吗？”

白以肖脚下一顿，抓着门把手的手滑下去，沉着表情从裤兜里抽出一包烟，打开烟盒捏了一根，懒懒散散地叼住，用打火机点燃。

何晚看好戏一样地拍了拍手：“年级第一还复读？怎么复成这个样子？”

白以肖悠长地吐出一口白气，仰着下巴背对着何晚，哑声道：“你他妈最好赶紧滚，在我还乐意放你一马的前提下。”

“白以肖，你跟哪些低劣人种学的啊？”何晚放下表格，他早就把白以肖的性子摸熟了，知道这个人忌惮把事闹大，就是一木头脑袋，于是更加放肆地笑起来，“够傻逼的啊，你以为在报复我，啊？”

白以肖冷笑了一声，抖掉了一点烟蒂

一中自从开始收借读生以后，那财政蹭蹭往上涨，连带着厕所都换了带隔间带门的。

支桑手忙脚乱地找了个隔间锁上门，三下两除脱下衣服，手机就在兜里嗡嗡震动起来。

他一边脱裤子一边接语音：“哎，大壮，等会等会，你先把八班那帮孙子耗着，我换完衣服就到，人不齐别开场……知道了知道了，接你语音这空闲我都够换两条裤衩了……挂了挂了。”

支桑飞速把手机扔到一边，把门上挂着的篮球服拉下来抱在怀里，还没来得及抖开就被吓了一跳。

“嘭——”

厕所的大门被踹开，白以肖拖着惊恐挣扎的何晚走了进来，把人一把甩到墙上。

何晚的眼镜碎了，眼下侧脸被划了两道口子，正渗着血，梳得油光光的头发丝狼狈地贴在额前，背上像被汽车撵过一样生疼。

他贴着墙滑下来，白以肖一脚踩上他的肚子，把烟吐掉，拽起何晚的衣领，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我不找你算账是好事，但你非要来撞我的枪口就不一样了。”

何晚整个人惊地一动不动。

白以肖居然变成了这样，像是褪掉了羊皮的狼。

在厕所隔间的支桑套衣服的动作一顿，他显然听出了这是白以肖的声音。

何晚很快回过神来，抓住白以肖的手腕，嘴上带笑，眼里却是惊恐慌张，他嘴唇颤抖：“白以肖，你他妈搞清楚，是你喜欢我求而不得！”

白以肖失笑。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啊？”

何晚在白以肖的手腕上抓出几道手印，挣扎着要爬起来，刚支起上半身就被白以肖不要命似地踩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会在上课，白以肖又反锁了厕所，两人挤在最里侧的角落里，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污水沿着墙角渗出，腐臭味蔓延开来，何晚缩进了角落的黑暗里，裹着西装瑟瑟发抖。

白以肖薅住了那抹的恶心的头发，逼迫何晚抬头。

“你这是霸凌，白以肖，事情捅出去你连复读的资格都没有，我告诉你……唔唔。”

何晚一句话没说完，白以肖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几乎把他那张破嘴绞在一起，说不出完整的话。

厕所里寒意很重。

但是支桑觉得，他的背上寒意更重。

莫名的，他下意识翻出手机开始录音。

他回想起白菱说过白以肖高三有男朋友，说过那事给白以肖带来的影响……反正很多乱七八糟的回忆让他不知道该先想哪个。

白以肖，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支桑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干愣愣地录音。

很快他就听见了白以肖自嘲一般的笑声。

“行啊，这么有本事，高考还跟我耍花招，状元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么，呵。”

何晚啐了一口，沉沉笑起来：“那是你自己不找调，你告诉我你是同性恋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白以肖开始觉得脚痒，脚上发狠了□□对方的肚子，“你是说你不惜扮成女鬼骚扰徐思思，被我逮到了卖惨痛哭？”

“卖惨？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事都是真的，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何晚大口喘息着，阴阴笑起来，“我不过说了点破事，你他妈真当我可怜，还自爆自己性取向。”

“草，恶不恶心！谁知道死基佬天天都在想什么，坐你旁边都嫌恶心。”

白以肖眸子里流动着深渊，心里像沉下去一块，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