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看了眼那只手，忽然答应得格外爽快，“行。”

戚式玉本来不抱希望，一听爹地如此说，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未成年人入场观看，需要有大人陪同，不如爸爸陪你去？”

戚式玉猛点头，拽过爸爸的手使劲“吧唧”一口，“那我这就去跟呦呦说！”她脚步轻快地跑回房间，在餐厅都能听到她和朋友欢快打电话的声音。

“过些日子我带小玉去趟医院，检查一下激素。”伯爵吃着饭，提了一桩一直压在戚在野心头的事。

与戚式玉同龄的人陆陆续续都已分化完成，就她一点动静也没有，戚在野早就有带她去医院检查激素的打算。一方面能根据激素的指标判断腺体的发育情况，另一方面也能大致判断孩子未来的分化方向，好让家长们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这时戚尔曼忽然离开座位，端着饭碗来到爹地身边，拽拽他胳膊说：“西兰花，我不吃了嗷。”

伯爵低头看他，“你说什么？”

戚尔曼把小手放在爹地手腕上，学着爸爸的口吻，“拂莱，行吗？”

另一边的戚在野和查理已经乐趴下了，戚尔幸则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他的兄弟为什么这么能犯蠢。

伯爵反问：“你说行吗？”

戚尔曼被爹地冷酷的眼神吓到，正好余光瞥见姐姐出来，便忙躲到她身后去。同时心里苦恼，这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为什么爸爸一说就行，为什么他怎么说也不行？

“爸爸，我跟朋友约好了，加上我总共有四个要去。”

“好啊，那到时爸爸开车带你们去。”

戚式玉一扫连日来的愁闷，连声欢呼着万岁。

*

一个星期后，拳王阿泰的表演赛终于在戚式玉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来到。直到这时戚在野这才知道，不久前她藏在弟弟们书包里带回来的东西，大多是和阿泰有关的周边。戚式玉坦然承认，这些都是表哥给她买的。

“鹤鹤说儿童节快到了，问我要什么礼物。还说我快毕业了、也快分化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过儿童节了，就说可以多提点要求。”戚式玉穿了一件印有阿泰动漫头像的T恤，还热情地要把一枚徽章别到戚在野胸口，不过被他婉拒了。

表演赛现场的观众大多很年轻，他们热烈讨论着那位近期热度极高的新晋拳王阿泰，戚式玉和朋友们坐在VIP位，这位置视野极佳，离舞台也很近。

阿泰隶属的碰碰俱乐部老板今日也在，见戚在野赏脸来观赛，便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极近热络地寒暄。

擂台设在场馆的最中央，观众席是围绕它一圈分布的。在VIP区的中间，有一条高高的阶梯式过道，过会选手会从楼梯的最上方，面向所有观众出场。

“贺先生最近不在京洲吗，是又去了哪里玩？”场馆内一直在播放激昂的音乐，俱乐部老板只得扯着嗓子说话。

戚在野回：“他是个闲不住的。”

“替我向他问声好，等回了京州，我们几个聚聚。”

忽然耳边响起一片尖叫，戚在野偏了偏脑袋，感觉耳膜都快震破了。

万众瞩目的阿泰终于登场，他穿着红金色的拳击服，站在高高台阶上冲观众们挥手飞吻，举手投足甚是搔首弄姿，戚在野看了一眼，便扭回了头。

俱乐部老板对戚在野道：“阿泰是我们这最有潜力的新人，拳打得好不说，脸也长得俊，人更会来事，可以说是前途无啊。”

戚在野听着他说话，眼睛却看向自己的女儿，戚宝的脸激动得涨红，声嘶力竭地喊着阿泰的名字，眼里甚至泛起了水光。

在所有人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阿泰缓缓走下台阶时，只有戚在野低头摆弄手机，或回复工作上的信息，或听贺行简抱怨山路难行但最后看到的夕阳又极美所以不虚此行，并配了张金光破开云层的日出图片。戚在野随手保存下来，接着点进伯爵的聊天框，感慨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

正聊着，他的手机忽然被人抽走，与此同时，四周也迅速安静下来。

一个红色的身影在他面前单膝跪下，然后牵起他的手，含情带笑说：“这位美丽的先生，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眼神只为我驻足停留？我想要你的加油打气，有了你的鼓励，我会更所向披靡。”阿泰眨眨眼，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在戚在野手背上印下一吻。

周围尖叫声复起，戚在野被这出弄得一愣，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边的俱乐部老板。

老板也是尴尬，“发什么癫，给我滚上台去！”

阿泰起身，深深地凝望戚在野，在无数年轻人疯狂的目光中原地脱下红金色拳击服，露出一片蜜色的健硕胸肌，如花孔雀般在戚在野面前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材，戚在野不是很想看，并很想捂住女儿的眼睛一起不看。

阿泰把手机和衣物一同交给戚在野，“先生，我的战袍就交给你保管了，等着你的勇士凯旋吧！”

说罢转身跳上拳击台，冲着全场的观众挥舞双手。

俱乐部老板见戚在野脸色不对，忙拿过衣服打哈哈道：“这小子就是这么会来事。”

他这么会来事，也是因为知道戚在野是他们俱乐部的投资商之一。

“哦！爸！”戚式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偶像，激动得几欲昏厥，她强行挤到爸爸的单人沙发上来，虔诚地捧着他那只被偶像吻过的手，一脸感动的模样。

这场比赛对戚在野来说颇为无聊，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支着额头发呆，偏偏俱乐部老板还在结束时采访他的感受，“阿泰虽然有时油腔滑调的，但业务能力确实没得说。”

戚在野没接茬，只意味深长道：“你给他找了个好对手。”

老板脸色微变，讪讪一笑，“都是有潜力的年轻人。”

戚在野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离开场馆的路上，戚式玉还在和同伴们讨论方才的表演赛，从阿泰的身材、脸蛋，到他的出招和必杀技。一伙人都很兴奋，声音无不带着激动的颤抖。

戚在野默默走在边上，虽并未参与他们狂欢，心情却也莫名愉悦，少年们的快乐真的很有感染力。不过有些事还是先要确认一下的，他发信息问一个熟人，[那个阿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回到了家，戚式玉径直往查理的房间跑，迫不及待要给他分享今日见闻，“我要到阿泰的签名啦！”

戚在野则跟在客厅倒水的伯爵吐槽，“到现在脑袋还嗡嗡地响。”

伯爵微微一笑，倾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

表演赛的余温绵延得有些长，一直到几天后还在被人津津乐道，除了讨论年轻的拳王，还有就是那晚与拳王亲密接触的幸运观众。

戚在野和阿泰一起上了八卦头条，配图是阿泰“深情”亲吻他手背的照片。

新闻是戚式玉拿给戚在野看的，他当时正吃着早饭，看到新闻标题『背后金主现身，拳王的遇贵人变跪人』，猝不及防差点呛到。

“爸爸，他们把你拍得真好看！”

照片的背景经过了虚化处理，只剩下画面中心的阿泰和戚在野，拳王捧着一只素净修长的手，眼眸微抬、嘴角挂笑，满眼的“深情款款”，另一边的戚在野则穿着正装，姿态闲适，垂下的眼眸里尽是冷漠，一冷一热的两人，正如场馆里闪烁交替的红蓝光。

伯爵跟着看了一眼，反应不大，只问女儿：“你喜欢他什么？”

戚式玉一脸崇拜，“他超级强！才20不到就已经拿过大满贯了！”

伯爵淡淡的，“知道了。”

“不过这都什么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写爸爸和阿泰。”戚式玉恼火，把新闻底下的评论给戚在野看，有一部分人嘲笑拳王膝盖软，也有一部分恶意揣测拳王被包养，还有一小部分人在说......金主和拳王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