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伎+番外(13)

作者:梨晏文 阅读记录

“知道嘞。”

绵绵雨连了天与地,自然酝成的灰蓝色在濡湿的眼里。水帘太厚,太广,拉不开,安殊一扫着晶亮的碎光,撑开白伞。袖口轻轻一折,一片落叶见缝插针,打着转从手肘边溜了。

哗哗水流中,响起了木屐踏落叶的无情之音,一路伴随到藤门茶屋。

合伞,进门打了声招呼,妈妈桑派了个人引路,安殊一跟从着,前言不搭后语地闲聊两句后,来到了莫塞里的门前。

屋内有三人,穿黑西装的两人恭敬地站着。窗户半合,门缓缓开了,风吹起,雪茄味浓厚的过了分。

安殊一冷静地低低头,熟练地关上门,闭塞了门内严峻的空间。抠着门边的手指攒聚了几堆血红点。

“殊一,进来吧。”没多久的功夫,莫塞里在门内含着轻松的笑喊。安殊一没动,继续岿然地等着。

障子门上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安殊一开门,侧身等候两名外国人先过,他再身冒石矢般进门去。

“想念殊一的枇杷果想了好几天了,今个见殊一,也就不想了。”莫塞里注视着安殊一走来的身影,用一微笑和常话缓和气氛,指向铺着坐垫的正前方。

“我没带果子,整棵树都被你吃完了。”

“殊一欢喜吗?”

“嗯,欢喜,见不到坏果了。”

“以往有很多坏果子吗?”莫塞里将挽起的袖管放下,问道。

安殊一摇摇头,“不太多。但总有担忧坏果子的情绪,因吃腻味了,这种担心越来越浓了。”

莫塞里递给安殊一一杯玉露茶,安殊一接过时,和服袖子被翻起,落叶蹭出的一丝泥痕两人都注意到了。莫塞里先抽手,进而再伸手,刚摸过红釉杯的手捻上了那半寸袖子。指腹擦擦,已干了。

“怎么了?”安殊一颤颤黑睫毛,黑润的眼珠子疑惑地注视着他。

莫塞里看完袖子看人,望着人自然地浅笑,松开了那截袖子,说:“以为外面雨大。”

莫塞里的白毛衣很柔软,安殊一把那截被弄脏的袖子垫在掌心下,慢悠悠地想着,刚莫塞里在擦他的袖子的时候,手背感觉到的。

茶杯递到了嘴边,要闻茶气,却不期闻到了残留的雪茄味。

“那两个人是水无濑木的人吗?”安殊一将端着的茶放下,细长的眉泛起了清淡的愁,茶一口也没尝。

莫塞里一怔,蓝眼锐利冰凉,敲了两下木桌,问:“殊一为何这么问?”

他对着安殊一外露的皙白脖子,突泛上想箍住安殊一的手腕,试一试温度、测一测能握住多久的心念了。

但他见安殊一是真心实意的担心,重重的愁思都挂在了人前,也贪恋安殊一的关心,懒劲和柔情全上来了,便没做触手可及的事。

“没。”安殊一的双手捧住茶,明亮的眼望着人眨了眨,听着窗畔的雨声浅浅抿了一口。

莫塞里迫切地追问:“殊一被水无濑木挟制了吗?”

“没。”安殊一低下头,嗓子略带了沙哑,“木是我喜欢的。”

他直白的可恨也天真,那对儿眼的黑翅膀还忽闪,貌似是暧昧的试探,可话说得冷淡,对面的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在安殊一放下茶时,莫塞里沉默地攥住了他的双手。安殊一吓了吓,肩膀一收,翠绿色的茶杯放的不平,晃出眩晕的翠波。

“殊一真的没被挟持吗?”莫塞里攥的轻,手的热度也好。又见他的神色严肃,安殊一没有挣扎,静静等待他的下一句。

莫塞里立即爽朗地说:“要不然怎么会喜欢那家伙啊?”

安殊一笑了,因为莫塞里的神情很夸张,气狠狠为他抱不平的神情,故意逗着人玩呢。他垂下头,高挑的背直着,轻佻浮薄着,小手指一个劲地勾着莫塞里的小手指玩。

“水无濑木是一只毒蝎子。”莫塞里刮摸几下他透亮的指甲片,似是在摸过往舞伎的丹寇,“砰声都没有,就能轻而易举夺走了人的神志。”

“我与木是很熟悉的人。”安殊一沉静地说。

腰松了下来,手也收走,安殊一看了窗外,掠过一丝迷离的笑影。话就如刚才小手指不自然的拐动一样,拐到了别的地方。

莫塞里看他,看了他一眼后,顺着他的眼看了窗外。清凉的风吹动了安殊一的衣,泛起细微的层次,莫塞里又被吸引,视线从窗上飘开,回了他身上。安殊一的话语不停。

安殊一的感冒刚好,声音细细柔柔的,提高一丁点儿的音量也不肯。

作难呐,莫塞里隔着迷雾看他,今个又隔着雨中迷林听他说了,一两个音似是逾期的情人,老从耳边溜走。

“殊一在讲什么呐?”恶人先告起了状,莫塞里懒洋洋地用手撑住头,蓝眸里涌出舒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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