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伎+番外(24)

作者:梨晏文 阅读记录

“还好吧。”

雨过晌午还在继续,安殊一陪着莫塞里吃了顿午餐。他把噼噼啪啪的雨视作了计他时的钟表影子,当雨见不到了,他就与莫塞里告别。

深夜的路不好走,他期盼雨能快点停,在心底念了好几遍:“挡雨,挡雨,究竟会是什么挡雨呢?”

午饭过后,休憩片刻,莫塞里旧事重提,丢下翻了两页的书,从窗外的孤独小路望到澈静的水池,请求安殊一陪他走走。

一个个小小的水旋涡浸在湛蓝的光里,雨不停下,它们就逃不开。

他还随意地指着雨飞的轨迹,劝安殊一自私些,不要把每条道都让给吵吵嚷嚷的雨之大军。

安殊一没觉雨吵,反觉莫塞里吵,被吵得捂住了耳朵撞了撞他的肩膀,把书也扔远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海水里都是针的,一掉下去要扎死人啊。”

莫塞里看向他,手指撩起他额前轻飘飘的发丝,“殊一怕水了?”

“不,不怕水,而怕水太多的聚集。”

“雪的聚集呢?”

“都一个样,什么样的聚集都有可怕感。人,也一样的。”安殊一含着古怪的笑,貌似是在胡说八道。

忽而,清肃的尺八从远处来,虽想着是拖泥带水的,但入耳却没丝毫的浑浊气,不得不说,来得巧也不巧。两人都停下讲话。

安殊一顺着声来的方向,穿过层层密密的水幕,看到了一片轻盈的青枫叶转了几个圈,安稳落在圆形的洗手钵中,砸出不鲜明的水浪。

听着听着,安殊一感觉有些新奇和陌生,猜测是哪一首摇滚乐的再翻。他觉得出去看看繁闹的景也不错了。

第10章 辞旧纳新(2)

急雨剥尘烟,远山衔青意。安殊一斜打着一把梨白的伞,一枚尖尖的珠尾正对眉心,上挂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水珠则碰着能累倒马的青色远山,在他控制下微微晃动着。

近处是一条被乱坠的雨珠掌控着的河流,迸溅的水花发白,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来动去,似是一条内部争斗着的白练,奔腾着,奔腾着,随山去了。

夹岸空翠,净无纤尘,凉风带水汽,烁烁随雨而来。几朵招摇的橘黄野花大喇喇地睁着眼,坚强无比,让伞下的安殊一好望了一会儿,不由有一种誓言荒诞地应验了的滑稽感。

一把伞两人打会很拥挤,在雨的授意下,从藤门茶屋外出的两人还是拿了两把伞。

安殊一秀静闲雅,发乌黑,面清透,素气罩全身,艳色别致藏,他静与他动都与景融洽无间。

一旁的莫塞里则与京都的山水格格不入,沉沉黑伞下,疏离且矜贵的正派内搭与厚黑风衣太过默然,风吹不动,雨也淋不透。湛蓝的眼是两把从远地来的利剑,划破妄图笼困他的框架。

但莫塞里的格格不入无意也有、刻意也存,若要他说,他会说他不要做被京都掠夺的人,而是做掠夺京都的人。用之掠夺一词,非他的天性非黑即白,实则是有些迫不得已的无奈在。

对面的人侧站着,一直望着他这边,安殊一感觉到了,眼睛不离山,只将脸偏了个微小的角度,伞也往后侧落了落。

莫塞里意识到了安殊一的疑惑和不自在,脱口而出道:“面遮青山。”说完,莫塞里笑了。

“你的话怪,谁的脸比山还大?月亮的吗?”安殊一伸出手指在眼前比了比,瞄准树上栖息的落汤鸟,认认真真地理论:“月亮啊,太阳啊,也遮不住青山的。莫塞里说错了,应该叫做青山遮面。”

“不在大小,而在轻重。我心里,青山比不上你,而专想看你了。”莫塞里轻描淡写地回复。

安殊一觉得,莫塞里这刻意表露的话还没有今日猝然而至的雨赶的突然,他在雨中听着也没丝毫的羞意。

“专想看我?那你摔跟头疼了,赖我身上了,我可不会认账的。”安殊一挑着刺说。

雨嘟噜的声大了,夹杂其中的人声再冷漠,莫塞里听着也都是窄窄轻轻的,何况安殊一的话里带笑,听着更顺心了。

“心里想的事,眼睛着的事,藏着掖着的,赖不到身上。”莫塞里也挑着刺,话到此一转,“不过,殊一啊,你也要多想着我点儿,别走的太快了。若是我紧赶慢赶牵上你了,这事便了结了。”

“你还真会表情达意。”安殊一嘀咕了一句。

两人的伞都抬起的高了,但伞下两人的视线却相错了,本看山的安殊一望向了莫塞里,本看安殊一的莫塞里望向了山。

蒙蒙水汽,熏染出了醺然的酒气,人闻着醉呼呼的,带了点酡颜。

一条宽敞的长木桥铺在河上,连接着两岸葱郁苍茂的树林,寻常很少人经过,今个雨天更少了,一天下来,估计也就这两位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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