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440)

“是的。”她沉吟了下,点了点头。

单家的护卫是单家训练出来的高手,真正的说法是只听命于单家家主,而单家家主听命于帝王,只要单家不造反,这个说法是成立的。

“那能不能让他们每日给我偷偷送些烧刀子来?”他的掌心擦过下巴,很是垂涎的表情,当巴掌搓上下巴的时候,他又很无奈的停顿,落下。

那些象征着豪迈威武的虬髯没有了,粗鲁的动作在俊秀的面容下做来,古怪的可笑。

她嗤笑,“你也算是高贵出身,怎么独爱烧刀子?”

如果风琅琊真的是丐帮子弟,喜欢劣酒也无可厚非,可他明明是皇家的儿郎,在宫廷中长大,当年衣衫褴褛行走江湖也是不得已,现在人已回归,何必执着那种街头小贩的酒?

“以前在战场厮杀,都是与将士同饮,看多了骨肉血飞,即便是胜仗归来也需要麻醉,宫廷里的酒不适合我,只用这种烈酒在痛饮一番后才能在大醉中找到一丝安宁,不过喝多了。”他的手抚摸上她的发,动作很是温柔,“就连烧刀子也难以让我醉了。”

话说的很平淡,了了几字的惊心动魄只有在细细的品位中才能尝出一二。

这般的男儿,即便给他天下至尊的位置,也是束缚了他。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抢过他手中的酒坛,狠狠的喝了口,又还到他的手中,“好,我和他们交待声。”

“知我者,解衣也。”他同样是一大口的饮入,酒液顺着唇边滑下,湿了前襟,他抬起袖子,重重的擦过唇边,还是那般的不羁。

她看着他胸前刺眼的一团,想要抽出丝帕替他擦拭,当丝帕抽出的刹那,单解衣愣了下,用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定定的怔在那。

那是半块锦帕,绣着凤凰图案的半块锦帕,那日小溪边,他赠与她的半块锦帕。

“你带着它,是想今日来还给我的?”她不说话,风琅琊已经眼尖的看到了。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了解她的人,他说的没错,她今天来的目的之一,确实是想把这方锦帕还给他,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点动摇。

“我听闻将士在出征前,会把最在意的物件和话交给身边信任的同伴,若有人阵亡,同伴就替他将物件送回家,是不是?”她手指抚着那方锦帕,声音轻轻的。

“我从没交代过,因为我没有亲人可交,这帕子不能给任何人,它的意义只能藏在心里。”

单解衣抬起头,静静的注视着他。

“我的母亲一直喜欢的都是父亲,可是她不能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她知道父亲的责任,也知道父亲的理想,所以她进宫,用尽无数办法去讨先帝的欢心,但是她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父亲。”他的掌心拢着她的手,托着那方锦帕,“这是她有了我后,父亲从宫外托人送给她的,或许对父亲而言,她只是一枚复国大业中的棋子,这方锦帕也不过是认定孩子身份的信物,可她总是傻傻的认为这是父亲给她的爱情印证,她曾无数次的对我说,她没能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愿我不要重蹈覆辙,被这皇宫所困。”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的造物弄人,越是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越是会痛苦的降临。

“无论它是什么,对你母亲而言,它都是唯一的信念,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她低叹着。

“对于我来说,也是唯一的信念,最为珍贵的东西。”这一次他没有笑,低沉的声音里,是极少有的悲凉之气。

“我知道你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想为后,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对吗?”他的问话轻轻柔柔的,听不到半点责难,也没有她预料当中的怒意。

“我的确不想为后,因为单家是隐族,从不涉及明面上的任何斗争,我已娶夫,若是下嫁为后,我没办法对他们交代。”她停了停,“不愿为后,不是不愿为妻。”

这话,其实很矛盾,他的妻非后即妃,她连后位都不屑了,又岂肯为妃?

但是这话,隐约又是一种表白,她不能接受的是地位,不是爱情。

他笑了,那爽朗一阵阵的重叠,在空气中传开,“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做我母亲那样的人,对于我爱的人,我会用尽办法去争取,不择手段去夺,为了得到你,阴险一些又何妨?”

他抬起脸,看着空中虚无的黑色,手指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钱,“我和你打一个赌,单凤翩一定来了。”

那铜钱高高的抛弃,快速的旋转摩擦着空气嗡嗡作响,铜钱刚刚落入他手心,屋檐顶上已经落下了一道红色魅影。

单解衣无奈摇头,“你果然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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