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3)

花四娘急声问:“孩她爸,到底看到啥了?”

花爹用瞬间老了十岁的声音,无不疲惫地气馁道:“猫屁股……”

哎……话说无巧不成书,当猫爸推开门口,一只大花猫正从房檐跃向对面的大柳树,对栓在树底下的大黄狗耀武扬威,而留给花爹的,就是那张无以伦比的猫屁股。

天意啊,天意……

就这样,在嗷嗷待哺的小猫儿懵懂无知中,赫然被扣上了一个老天赐给的名字:花猫屁股。

花四娘花爹十五年喜得一女,虽然是个丫头片子,但那喜悦之情,可想而知。所以,从猫儿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刻开始,猫儿即是猫儿,更是老两口的眼珠子,容不得一点的闪失。也许,也是以为‘花猫屁股’的大名太过响亮,响亮得让老两口内疚无比,便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纵容了猫儿的拳霸乡里行为。

更何况,任一个心怀善念的村里人,也不会对这么一个在打架时瞪着纯净得如同两汪清泉的眼睛愤怒。

于是,在猫儿的成长史里,猫儿的掐架事件,便是赫赫生辉地拳头旅程,完全见证了一代恶霸的嚣张成长史。

唯一值得老两口欣慰的事,猫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哭过,却不是傻子。

花猫屁股谁敢摸(二)

有人以为老虎屁股摸不得,认为那花猫屁股就能摸得?其实,那是大错特错,但凡认识猫儿的人,下至刚会哑哑学语,上至年老哇哇掉牙,都会告诉你一个道理:猫儿是老虎的师傅,所以,那屁股,更是摸不得啊!

由此可见猫儿在‘花蒲村’左邻右舍心中竟比那山大王老虎还威风呢。

话说猫儿的大小战役,那可真是数不清、道不明,怕是写‘正’字做记录,那也得用上一山坡黄土,还得是写了擦、抹了写。

不过,这也不能怪猫儿嚣张,谁让她初战就挑战了极限,且大获全胜,直接导致了她日后的狂傲之举。

如果,我们说如果,如果猫儿首战即以失败告终,那么,猫儿也不至于在小小的心思下,就埋藏一个不为人晓的认知,那就是:我很厉害啊!

看,这就是自我膨胀原理。

也许没有人相信,猫儿最先学会的,不是走路,而是小跑;最先出口的咿呀之语,不是爹爹、娘亲,而是‘打!’。

对于这样的第一次战役,岂有不胜之理?

事实情况是,在猫儿没有发威前,全村五百来口都是非常喜欢往花四娘家跑的,不但因为花四娘烧得一口好酒,更是因为那个粉雕玉砌的小奶娃,实在嫩嫩地招人喜爱,尤其是那双猫眼眸子,圆滚滚别提有多可爱。任谁都想捏上两把小脸蛋,稀罕一下。

于是,隔壁邻居抱儿子花耗来玩,大人们东家常西家短的闲扯着,一个刚刚三岁的小男娃花耗和一个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小奶娃猫儿便放在大炕上,彼此眨着清透的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好奇地打量着彼此的水嫩小脸蛋。

两个小家伙,在相互的打量中,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意识,便亲昵的靠近了几分。

花耗盯着猫儿那猫样的小脸蛋,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不时的伸出小嫩手,扯上一扯,点了一点,掐上一掐,见猫儿不哭不闹,更是找到新玩物般有持无恐。

花耗望着猫儿那璀璨异常的猫眼,越看越喜欢,便起了小小的占有心思,想将那亮晶晶的宝贝拿到手中玩耍。于是,便伸出嫩嫩的小手,亮着锋利的小指甲,非常执着地抓向猫儿的灵动大眼!

吃疼的猫儿摇晃着小脑袋,下意识的闪躲着疼痛。

而花耗却是直要将那璀璨的琉璃珠子挖出来,放到兜兜里,留做自己的宝贝。

大人们仍旧大口喝酒,扯着嗓门吆喝着已经被吐沫湮烂的村里事儿,没有人发现大炕上已经上演起这硝烟弥漫的血腥大战。

而小孩子的事,真得让人琢磨不透,即使猫儿疼痛,却也不肯哭叫一声,只是拼命地躲着,时不时伸出爪子,张着小嘴,无力而愤怒地回击着。

花耗利用猫儿只会爬、不会跑的劣势,打一下就跑,掐一下就跑,踢一下就跑,惹得猫儿火光正茂,急红了猫眼,却倔强地伸着爪子,努力做着防卫。

在这样龙虎相斗的数个回合里,猫儿已经被抓画了小脸,气愤异常的小家伙,将眼睛瞪得雪亮,终是在小男娃再次攻击跑路后,晃动着小身子,举着小拳头,迈着不稳的小步伐,抬提软软的小腿,拼劲全身力气地追了上去,口中还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打!”

花耗不知道猫儿会说话、会小跑,一时间,竟被猫儿扑倒,两个肉乎乎的小家伙跌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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