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10)

那之后的跌宕搏杀,血战功成,再一转眼,竟已变幻流年,着了冠冕,换了战场。

无声,却杀气凛然,美丽,却利齿森森。

以舌为刀以唇为剑的日子,如此的,令人厌倦啊……

不抵那沙场点兵,huáng沙染血,剑气凌云,横槊赋诗的痛快,却较那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得更yīn狠更毒辣更血ròu横飞伤人无形。

秦长歌微微一笑,那一闪的回溯记忆,瞬间拉回。

无妨,便当游戏也好。

她笑得比张淑妃更加温婉。

“妹妹这话听着奇怪……区区指教二字,不过寻常言语,如何你就认定陛下会因此生怒?……难道你是在暗示,我们英明天纵的陛下,是个轻易为他人一言而定人是非的……庸君?”

最后两字含在齿间,轻轻吐出低不可闻,却令淑妃立时白了脸色。

最后两字含在齿间,轻轻吐出低不可闻,却令淑妃立时白了脸色。

秦长歌却已不理她,只笑道:“拉回正题罢,前数日宫务府呈上拟定上元节各处赐赏明细,给我看过用印,我大约是老糊涂了,一时忘却了陛下登基后拟定的亲王公主后宫品级……哎呀……我西梁,长公主是几品来着?”

座中一个姓杨的美人,立即嗤笑一声道:“贵妃娘娘那是贵人多忘事,长公主,一品封。”

这话出口,她犹自未觉,座中有人却已皱起眉头。

“哦,”秦长歌眼波流转,“多谢妹妹指教……说实在的,对这些品级封诰之类,我向来糊涂,也就仅仅知道自己是几品罢了。”

杨美人又笑一声,道:“贵妃娘娘位居一品,圣宠隆重,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忘的。”

“哦。”秦长歌立即笑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忘?那么我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我现今站着,你这小小四品美人,依旧敢坐着?”

她不待僵住的杨美人说话,目光一轮,笑道:“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堂堂一品,与皇后齐肩的公主跪着,你们依旧敢坐着?”

“我西梁皇朝的后宫规矩,真是越发的让人开眼界了,仗着太后慈和,皇后宽悯,妃子们就只知左右西东南北了?”

嫔妃们全数僵在椅上,半晌,有人白着脸缓缓站起,接着站起的人越来越多,只有瑶妃淑妃几个等级高的妃子,依旧直直的坐着,只是那臀下似有针毡般挪动不休,神qíng也微有不安。

萧玦最不喜后宫闹事家务不宁,所以对妃子们管束很严,上下等级泾渭分明,若是给他知道了这不礼敬之过,轻则禁足重则降位,都是有可能的。

太后本已微有怒色,听着最后一句,动了动嘴角不再言语,皇后偏过头,看了看太后,忍了忍,缓声道:“贵妃所言甚是,只是那‘只知左右西东南北’何意?”

“不知上下也!”

人随声到,年轻的皇帝,紫金冠绣金龙黑袍金光熠熠,大步进门来,身躯挺拔步伐利落,一身久经沙场的慡利明锐之气,行动间似可带起小小旋风。

殿外的阳光,随着他大力推开槅扇的动作,呼啦啦的被带进了一大片,白亮亮的she得人睁不开眼,但也远不及他英姿明亮bī人眼目。

妃子们呼啦一下,跪倒一片。

萧玦并不看她们,俊朗若天神的容颜上,黑曜石般的眸子光芒bī人,长眉微拧,先向太后请安,也不理皇后,自去扶起文昌,亲自按她在椅上坐了,又向秦长歌朗声笑道:“你素日懒得理会这些事体,未曾想今日也会有此一问,说得好!”

秦长歌浅笑一礼,皇后已冷然笑问:“陛下今日来得倒早,是和贵妃一起过来的吗?”

萧玦笑容一收,冷冷回身,盯着皇后,目光如冰片划过。

皇后不能自己的一噤,抿了抿唇缩了缩身子,随即又自矜身份的挺挺腰,萧玦已将目光转开,淡淡道:“朕自静意斋批完奏折,去长公主殿中给她贺寿,说是来给太后谢恩了,朕便过来了,皇后,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皇后脸白了白,求救似的将目光投向太后。

皇后江照微,本就是太后娘家侄女,淮左大族江家的嫡出的大小姐,江太后的兄长的女儿。

当初萧玦眼看要成就帝业,当初的淮南王妃,现在的江太后,立即在家乡为他娶了这表姐,信誓旦旦言说两人从小就有婚约,甚至拿出了所谓的约书信物。

萧玦怎肯为人摆布,怒发如狂,拒不承认这婚约。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婚约定然有问题,试想萧玦一个不受宠的庶出之子,又被弃出家门,王妃放着自己亲生儿子不管,反会为他这叛逆之子先娶了江家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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