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78)

这时笔的声音在卧房外响起,“郡主,相爷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我敢确定,这一定不是南宫绝听说我今夜没用晚膳,所以如此体贴的。叫我过去用晚膳,晚膳之后呢?我的病已经全好了,身体已经复原了……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明知等待我的是什么,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甚至得温温顺顺,服服帖帖地躺在他身下,任由他恣意品鉴、赏玩,婉转承欢。

但这样曲意卑贱的日子,绝不会太久!

他日必以你十倍痛苦,洗我今日之辱!

少时妆成,对镜自照,远山眉若黛,有如烟笼;一双秋水剪瞳,若明珠凝霭,初看清澈见底,再看忧郁迷离,缥缈的雾一般挥之不去。月前那鞭伤早在脸上找不出半丝痕迹,一场病况非但未消减丝毫容颜,反似脱胎换骨,但我知道,这样雾霭沉沉仙子走出来的渺茫妩色,不是因为月前南宫绝强暴践踏,不是因为这一月缠绵病塌,只因劈天惊雷,满门问斩。

择了件白衣,不是纯洁的白纱,就是白色的苏州丝缎,带孝的颜色,便更衬得色若梨花的脸庞清新嫣雅,望之生怜,却又不敢轻易亵玩。盈盈款款,高华脱俗。

——这是这一月里,丞相府为我新置的衣物,既是被南宫绝传唤,就讨他个高兴,穿新的衣裳吧。这白缎倒和他平常穿的白缎是一种衣料,不知添置我的衣物他是不是参合了意见。因为带孝而穿这样的颜色,陡然醒悟,无怪这十年他平常都穿这样的白缎,原来他一直在为南宫世家带孝!

月前烟雨蒙蒙的天气早随着汝阳王府的覆亡而云开雾散,时节已是初夏,夜虫唧唧,偶有蝉鸣。我十六岁的生辰早在病中一月里无声无息的过去,汝阳王府覆亡后,再不会有人记得。唯有我,在笔持着灯,笑嘻嘻的引领下,踏在十六岁的人生征途上,数着走过的一个又一个脚步。

依旧是兰析院。

许是十年来在这里住得习惯了,南宫绝并无搬出这里,入住父王主苑的意思。

而而今的丞相府和汝阳王府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只除了换了一批子人穿梭其中。侍卫,下人,无一不是南宫绝的心腹。甚至于除了只有主子居住的兰析院和明月小筑外,丞相府的其他地方一样仆婢成群,宛如大哥三哥在世一样。尤其是父王母妃昔日居住的地方,更是下人精心侍奉。也不知在侍奉什么,是父王母妃的灵魂,还是空气?

至于昔日汝阳王府的一切物什,南宫绝也没有动过。我没有四处走动,但据奶娘说,父王母妃哥哥们以前住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模样,汝阳王府出事之前大哥三哥下了半局的棋,棋子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好像大哥三哥随时会回来继续下完那盘棋一样;母妃用过胭脂随意放在窗台上,至今那盒胭脂也还放在那里,好像随时等着母妃回来将它摆放到妆台上一样;父王书房桌案上的书是打开的,第四十九页,这么久过去,那本书还放在桌案上,翻开的,第四十九页,好像父王随时会回来,再坐在那里,将书继续看下去一样……

若说没人清理整洁也不是,那些地方仆婢成群是做什么的?下了一半的棋子放置于露天棋盘,这么久过去,没有一丝灰尘,母妃的胭脂盒也亮得照得出人影,父王那本翻开的书,也崭新如故。

南宫绝微微仰靠在膳桌后的椅背上,身上崭新白缎,柔和的灯光下,逶迤出流光华彩,风流旖旎。

他闭目养神,神色带着些疲倦不耐,显然是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烦。

初夏天气,膳桌上的晚膳虽原封不动地放置许久,倒一点也没有冷,腾腾地冒着热气。

笔没有通报,到了南宫绝的卧房外就退下了。而候在室外的侍女,在我走进卧房,就轻轻将卧房的门关上了。卧房里除了南宫绝,也再无旁人。南宫绝睁眼看我,眸色仍带不耐,待慢慢将我整个人收进眼底,为尔妍媚,为尔梳妆,他的脸庞便蕴了柔软笑意。

“坐下吃点东西。”

他的眼神灯光般盈柔地罩在我的脸上,声音越发地轻柔含笑:“不然,一会儿可不许叫嚷吃不消。”

味同嚼蜡地食着米粒,膳桌上的气氛却非常宁静祥和,想来必是灯光的作用,我喝了口汤,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将汝阳王府作为你的丞相府,你不怕丞相府半夜三更闹鬼吗?你住着,不会觉得毛骨悚然吗?”保定帝多次赐与他丞相府邸,也多次提出为他敕造丞相府邸,他都——婉拒,汝阳王府一失势,他就接收了,倒真是别有目的地垂涎已久。

南宫绝闻言不怒反笑,不是怒极反笑,是真的在笑,笑我的天真,笑我的稚气,“明月,这世上哪里有鬼?”

上一篇:大嫁 下一篇:欢乐颂续

萧萧十香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