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她(218)

岑照若真的反了,那张平宣进不了荆州城,便是岑照不肯见她。

“哥哥……真的反了吗?”

江凌本就有些不忍心跟她说这件事,今见她眼眶发红,更不好再说什恶言,拿捏了半天,只能点头“嗯”了一声。

席银听了他这一声,低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江凌试探着道:“其实内贵人问过几次荆州的事,我都没说,是……”

“你们是怕我像陛下杀秦放时一样。”

她直白地帮他把后话说了出来,说完,顺势抹了一把脸,眼泪虽然是抹掉了,但也擦花了之脂粉。

江凌看着她的模样,没有否认。

“对不起,内贵人 。”

席银“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夜幕,临近十五,月圆如银盘。

从前在洛阳宫中望满月,她总希望能与岑照人月两团圆,如今岑照与她一江之隔,席银却有了情怯之感。

“我不会再那样了。”

“对不起。”江凌在阶下拱手又告了一声罪。

席银含笑摇了摇头,她没有再在张铎面前纠缠岑照的话题,吸了吸鼻子,转而道:“大夫的药呢,我去煎。”

“女婢们已经煎上了。”

“好,今夜是大人值守吗?”

“是,内贵人安心。”

席银到底没有安心。

无梦的人生早已不复反,即便她坐在门廊上打盹儿,也被一个又一个混沌的梦境侵袭地浑身冒冷汗。梦里有一双眼睛,她好像见过,但是又不熟悉。可她还觉得那双眼睛应该是岑照的。

她至今依稀地能回忆起,那双眼睛曾在乐律里中含笑望着她,“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席银。”

“什么……”

“席,银”他一字一顿,温柔地说给她听。

“莞席的席,银子的银。”

声如春山渡化后的风,人若画中宽袍的仙。

“阿银,以后跟哥哥一起活下去。”

席银被这句话惊醒。

醒来后竟发觉自己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濡湿了。

东边发白,庭院中的药炉上,汤药已经翻滚。

耳边的哭声来自张平宣,隐忍而凄厉,席银静静地站在门廊上,望着东窗上那道被夕阳照出来的影子,一直等到那哭声停息下来,才盛了药,示意女婢端进去。

**

日子一翻入了阳春,春汛时至,江水大涨。

万丈江水渡走一抔又一抔的岸边化,和江上的残焰映在一处,惨艳无双。

而此时江上的水战,也逐渐从焦灼转向明朗。

许博本就善接舷战,张铎南下时,又沿路从云州,灵童,的调集了大批战舰,而刘令的水军因之前去年末的渡江之战,本就损耗大半,军中大翼,小翼皆有损毁,不及补充修缮,在接舷战中几番惨败。

这令邓为明等人大松了一口气。

这日,邓为明将走进张铎的大帐,便见许博沉默地立在帐中,张铎身穿燕居袍,压着江沿岸的地图的某一处,指给江沁看。三人似乎都在想什么,皆没有说话。邓为明不敢上前,只得走到许博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许博不大喜欢邓为明这种不熟军务的督官,没什么好脸色,示意他噤声。

邓为明正想再问,忽听江沁道:“如今荆州城南面的那个城门口子已经开了,刘灌分了一半的军力,大概万余人驻守在城门外,为的是江战一旦失败,好立即从荆州南撤。以我们现在的军力,即便打败刘灌的那一万五千军马,刘令等人,也未必不能逃出。

张铎敲了敲图面,平声道:“那就又是拖耗。”

“是啊。”

江沁叹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情,臣有些担心。”

张铎抬头示意他往下讲。

江沁道:“此次江战,似乎并未看见岑照临战。”

邓为明忍不住道:“或许,岑照并不熟悉江上的船舰。”

许博摇头应道:“臣也有此疑惑,去年末的渡江战,臣就与刘令麾下几将交过手,此番水战,仍不见他们在战阵上有任何的改变,仍然是以小翼辅助大翼的强攻之法,但是,诸多战舰皆以受损 ,之前荆州困城,他们无法即时修缮,所以一但接舷,立即沉毁的十之七,这种打法,全然没有月前荆州破城战的章法。但是,令臣更不明白的是,即便如此,刘令还是不肯停战,一直在试图渡江,大有哪怕损百人,也要渡一人之的态,所以,臣也觉得,那个岑照,在江战上避开了。”

张铎取了一支朱笔,平道:“他们在哪一处渡江。”

许博上前指与张铎,“在此处。”

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此处是江道的狭处,大约只有五十来米。”

张铎顺手圈出许博所指之处。

那个地方,后面即是江州。

她与灯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