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煞+番外(48)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有我自己。

第27章 中秋会 哪怕损,让朕来替你损。

刘宪未必是这样想的,但这二十多年来,他真的孤独惯了。很多时候,他都会回想起替先帝招魂的那一夜,他也在为天子招魂的十二人之列,人们从福宁殿东边的屋檐起,登梯上屋脊,唤先帝的名号。那夜风雪凛冽,寒夜凝霜,身着朝服的人们,有的鹤发白须,有的佝偻腰身,独他临风立着,每一声都如同落在虚空里。

那是他此生最孤独的时刻,哪怕离他而去的是一个折辱他。但那也是入肤入骨的关联。这样的人真的太少了。

殷绣觉得此时所有劝慰的话都太过浅薄,在一个人大彻大悟的自我剖白之中,她寻不到一句话,可以作为针,插入他的症结所在。于是她也低头沉默,风送桂花香,月色在侧,一切,竟似镜花水月一般地,呈现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身后明仁殿的门环突然响了。

殷绣回头起身,见载荷从门后出来,藕色的襦裙被风牵起一个优雅的角儿,程灵身边的人,也和她一样,有一种如松菊般的气质。

载荷手上抱着一件青灰色的披风,阖门回头,见殷绣也在,到有一丝丝的尴尬。

“魏夫人。”

“载荷姑娘。”

索性也就相互问了个礼,载荷径直走到刘宪面前。将披风呈上。

“圣人的意思,谢知都关顾。”

刘宪看了看殷绣。

“刘宪并未有所关顾。”

载荷弯腰未起。“知都不要为难奴婢。”

殷绣伸手将那披风接过来,“有没有关顾,你谢恩就是,何苦风地里让载荷僵着。”

刘宪抬头笑了笑,“好,你这样说,那就好,刘宪谢恩。”

殷绣回头,“姑娘去吧。”

载荷在这断话里听出来一些到嘴边却说不出来的意思,好似有人急于证明什么,又好似有人一瞬之间看透了什么。她低头看向刘宪,那人目中映着月,月里藏着浅浅的人影,和那话中的意思一样不清不明。

她知懂人事,了解程灵的想法,正是因为了解,她又觉得刘宪极其危险,殷绣极其碍眼。也不想再多留,殷绣既开了口,她也就顺着告了退。

门锁再落,殿前的灯不知何时被吹灭了一盏。

“回吧,绣儿。”

殷绣一直听着门锁与门木最后一声磕撞停歇,方道:“程灵以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在这大陈宫里等着你回来。可她…”

“可她不知,你等的人非我。”

“知都,你知道,我没有在说这个。”

刘宪点头,“绣儿,明白也不要开口,这是祸。回去吧,风大起来了。”

***

刘宪有三日未入宫当职,初十,程太师的夫人张氏进宫来谢程灵中秋的赏赐。那日是暴雨,魏钊陪着程灵和张氏用午膳,天闷得很,魏钊又一直沉默,焖地软糯的黄油鸡也就动了两三口,便放了筷子。

张氏自然是悻悻的,程灵见气氛尴尬,自己也提不起精神来勉强说话,在旁伺候的杨嗣宜着实觉得浑身难受,便试着小声提了一句:“今年的中秋会,官家不是说,要去白马寺赏月吗?这段时日,太后的身子将养得好,昨儿竟有人来传了她老人家清醒的话,说要和官家一道去,向佛主还愿。”

张氏听了忙道:“娘娘病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可算大好了。听是太妃娘娘用的心思,饮食起居,照料得甚是好。”

魏钊起身,移至茶案前坐下,“既如此,就安排车马,接母后一道,让太妃也随行。”

程灵见他起身,便也一道跟过来,亲自伺候茶水。“怎么没听官家提起过,要去白马寺做这场中秋会,从前大陈宫不是兴在延福宫中做赏菊的宴么。”

魏钊接过茶盏。

“程夫人,请过来坐。”

张氏起身谢过,又接过程灵的话道:“圣人年纪轻,不知道白马寺的有灵处,寺中有一景叫“松间月”,当年□□老皇帝为此景提过一句,“青松明月闲山寺”。后来,大陈朝的文人都爱附庸先帝这一风雅。”

魏钊在旁点头,“程夫人广博。”

程氏含笑谢过,又隐了笑容,欲言又止。

魏钊倒是明白她欲言又止之由,饮了一楼茶,随道:“夫人也是朕的母亲,大可直说。”

“是…只是…哎,徐大人的中秋家宴也下了帖子,昨日落的府…”

架空皇权最好的机会是在新皇新立之初,几个月以来,魏钊的手和脚似乎都被些看不见的线束缚住一样,看似自由,却难以收放自如,无论是南方的赃银案,还是太尉梁凡对他的疏离,都使他虽稳坐大殿,却始终如履薄冰。

大陈朝重文臣,文人大都有气节风骨,家国情怀,魏钊心中明白,这是徐牧要利用自己的根本原因,天下姓魏,文人倒可期盼自己,仍是忠于家国之人,若明目张胆地换一个姓,恐怕朝廷就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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