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花作(5)

电光火石间,肖宗镜把最后一个包子咬在嘴里,三步并作两步,往街中央猛地一跃。

这稍显笨拙的一扑被角落里一个过路人看个正着。

“……哦?”

肖宗镜将那两个孩子往外一丢,自己摔得狼狈不堪,地上滚了两圈,与高头大马擦肩而过。马上的衙役回头瞪他一眼,骂道:“狗东西!别碍事!”一路绝尘而去。

肖宗镜从地上爬起来,拍打身上尘土,环顾一圈,质问道:“这些人好不讲理,差点撞伤了人,还不下马道歉?”

没人理会他,只有卖包子的老伯过来说了句:“看见了吧,别想着找官差了,我多给你两个包子,吃了压惊,快些走吧!”

肖宗镜道:“多谢。”

刚刚地上掉落的包子,一不留神,被几个乞儿抢走,不顾尘土大口咽下。肖宗镜看着他们争抢夺食的模样,深沉一口气,转身离去。

街上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只剩那个角落里的过路人,盯着肖宗镜离去的方向,眼眸微微眯起,嘀咕着:“做戏也要做全套,既然自己摔得这么重,又何必让两个孩子落地轻如片雪?……这是打哪来的高手,这时候来齐州,不会坏了我的事吧。”想想他最后的神情,这人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第3章

肖宗镜一路走一路看,在齐州城绕了大半圈,到县衙的时候,天色已晚。

衙门口大门紧闭,冷风阵阵,尘沙堆积,灯笼也尚未点亮,黑漆空洞,更给人以阴森之感。

肖宗镜转了一圈就走了,找到离县衙最近的客栈,叫了几盘青菜,半壶茶,颇为优哉地吃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口进来几个人。

店小二忙去招呼:“张捕头来了!”

张铨:“掌柜的呢?”

店小二:“小人这就去叫,马上就来。”

不多时,掌柜的从后面跑来,边跑边拜:“张捕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张铨也不多说话,侧过身,让出后面两人,道:“掌柜的,这二位可是公孙大人的贵客,住在你这了,你好生接待着,万不可有丝毫怠慢。”

掌柜连连作揖:“一定一定。”一边催促店小二,“快收拾房间,备好酒菜!”

张铨又对谢瑾道:“大人,这客栈还是普通了些,其实公孙大人府上——”

“不必了。”谢瑾断然道,“这离衙门近,方便查案。”

张铨道:“是是,大人请放心,公孙大人已经吩咐过了,查案的事小的们一定全力配合。天色已晚,小的们不打扰大人休息了,这就告退了。”

张铨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谢瑾对掌柜道:“将酒菜送到房间。”

他们上楼许久,肖宗镜仍坐在原处,喝完了半壶茶,才结账离开。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目送他离去,正是之前那名过路人。他穿着粗麻衣裳,戴着头巾扎着腰带,像是个伙计人的打扮。

店小二最先注意到他。

“小乙!”

年轻人笑道:“汤哥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知会一声!”

“来了很久了,见你在忙,就没叫你。”

汤哥儿无奈道:“没办法,来了两个当官的,一堆人忙里忙外,生怕出差错。”

小乙道:“瞧见了。”说着,从怀里掏出点碎银,“今日多赚了点,请你吃酒吧。”

汤哥儿登时开心起来。

他跟姜小乙认识刚刚两个月,据姜小乙自己说,他本是闽州人,一年前闽州被叛军占领,大量难民逃亡外地,他就是其中之一。他一路逃到齐州,在赌场里谋了个跑腿的差事,因为手脚麻利,性格又大方讨喜,短短时间内就交了不少朋友。

汤哥儿愉快道:“你等着,今日后厨剩了点腌肉,我去切点给你。”

“不用了,随便与你聊聊,刚刚那两位官差住到哪间房了?”

“自然最好的玄字房,原本是有住客的,掌柜的刚刚赔了银两给送走了。”

姜小乙想了想,又道:“看张捕头那点头哈腰的模样,这二人想必来头不小吧?”

“听口音像是北方人,具体也不清楚。”汤哥儿看看周围,压低身子小声道,“下午衙门口吵吵闹闹的,好像是有人来查太守家的案子了。”

“哦?”姜小乙心中暗忖,北方口音,那就是京官了,太守家的案子……姜小乙想起什么,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憎恨,口头又问:“他们要住多久?”

“也没说。哎,管他们作甚,跟我们又没关系。”

姜小乙笑道:“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姜小乙与汤哥儿道别,走出客栈,绕进后面一条胡同里。他早就熟悉了这一带地形,很快找到一处隐秘角落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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