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番外(91)

“倒是知道得清楚。”她觑觑他,“怎么,你竟一点不在意?”

“我为何要在意?”他笑笑,“我以‘走狗’的方式做我该做的事。世人越是误解我,就表明圣人越是信任我。”

许如清低低应了一声,朝已经离得很远的河岸努努下巴:“也不在意人家元小娘子如何看你?”

陆时卿一噎。

这话问得就跟打了他一耳光似的。

他起始当然不在意,因此不论她当初怎样套话,试探他的政治立场,他都是一副“哦,好的,我会转告圣人”的模样,结果这次南下,为了塑造光辉正义的形象,架子也不摆了,谱也没了。

见他语塞,许如清笑出声来。

陆时卿觑她一眼:“您怎知是她,她方才跟您自报家门了?”

许如清摇摇头:“她没说。我是看你反应猜的。毕竟澜沧县主追求陆侍郎的风月故事,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

陆时卿愣了一下:“这事都传去江州了?”

“那倒没有,是我来了长安以后听说的。”见他松了口气,许如清笑道,“不过我瞧老百姓的小道消息还是不准,哪里是澜沧县主追求你呢,分明是你思慕人家吧。”

陆时卿又噎住了。

许如清继续没心没肺道:“不是我打击你,我瞧她对你老师态度不一般,我都瞧得醋了。”

可不是!

陆时卿终于找到能够诉说此事的盟友了,脸色不好看地道:“别提了。”

许如清也有点生气:“你说你,借你老师名头就借吧,怎么还给他惹朵桃花?我不管你为何非得借这名头,先前是我不晓得,如今既然知道了,就必须摘干净了他这朵桃花。”

陆时卿心道那敢情好啊,问道:“师母可有良策?”

许如清撩了撩额前碎发,自信道:“有啊。”

“请师母赐教。”

一刻钟后,托腮坐在岸边,远远望着河心的元赐娴,突然瞧见那只小小的乌篷船剧烈地摇了起来,前一下后一下,左一下右一下,晃得像要散架一般。

她震惊地盯着河心一圈圈荡漾的涟漪波纹,半晌,瞅了眼一旁同样非常讶异的拾翠。

拾翠伸手覆住她的眼睛,仿佛肯定了她心中所想:“小娘子,这徐先生太孟浪,您还是别看了……”

“孟浪”的“徐生生”正黑着脸,手足无措地坐在船舱里,瞧着对头蹬船蹬得费力的许如清,目不忍视道:“师母,您差不多行了……”

许如清气喘吁吁道:“不行……!我跟你讲,女人最了解女人,这次以后,保管她什么心思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陆时卿咬牙切齿:“她若有一日晓得了我的身份,回想起这一幕,您叫她如何想我?您这不是帮我,而是在给我挖坑跳。”

她理直气壮道:“我本来就不是帮你啊。我就是不许她觊觎你老师。你要是不叫我做完这场戏,我回头就跟她告密,把你的事抖得一干二净!”

她说着,把脚蹬得更用力一些,边道:“我没叫你跟着一起摇,就已经很是‘为人师母’了。”

陆时卿无奈望天,叹息一声,感受着船的晃幅,为难道:“但您是不是蹬过头了,哪有……”哪有这么剧烈的。

许如清“噗”一声笑出来:“子澍,你该不是没开过荤的童子鸡吧?”

“……”

陆时卿忍耐道:“您请注意为人师母的措辞。”

许如清边摇边笑:“你老师不在了,自然该由我指点指点你。你记好,这是你老师的晃幅,你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然元小娘子会嫌弃你的。”

“……”

陆时卿听不下去,嘴角微抽,敷衍道:“学生谨遵师母教诲。”

许如清却没完了,继续嘱咐:“哦对了,你记着时辰啊,时辰上也得加把劲。”

他咬牙应下,切齿道:“您快点吧,今日天寒,她穿得少。”

许如清觑他一眼:“不许用你老师的名头关心她。”

“知道了。”

许如清终于肯停,叫船头被颠得一头雾水的艄公将船驶回去,然后假作脚步虚浮状,弯身下船,朝岸上走去,等到了元赐娴跟前,笑道:“听说县主与阿善尚有要事相商,我就先回了。”

元赐娴倒不奇怪她会晓得自己的身份,想是徐善与她说的,但心中对方才一幕到底存了几分尴尬,便未多言,只朝她点点头。

许如清向她略一颔首就走,走了几步又似记起什么,回过头来,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你与陆侍郎的事,我也在长安城里听了不少。我教你啊,咱们女人这嘴,不是拿来哄男人耳朵的,费尽心思编一百句情话,不如亲他一口管用。你若不信,下回试试,保管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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