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狂想(62)

陈不恪耐着性子:“这也叫伤。”

“这还不叫伤?非得进ICU才叫啊??”

“…别烦我,衣服拿回来。”

“不、可、能!”

“……”

眼见着张康盛抱着衣服都快摆出副和衣服们同归于尽的表情,陈不恪终于偏过脸,气乐了。

他斜着靠到沙发上,烦躁又气笑地揉了揉碎发,然后想起什么,陈不恪撩回眸子,随手一指旁边不说话的医生:“你问他。”

张康盛仍警觉:“问他什么?”

陈不恪屈叠着长腿,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往旁边懒懒落着眸:“让他跟你说,我以前伤那么多回,比这重的有多少,哪次留什么后遗症了。”

“……?”

张康盛愣了下。

他几乎有点不能确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下意识扭头去看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面上有一两秒的怔忪,似乎想起什么,眼神表情说得上复杂避讳。

竟然是真的。

张康盛张了张口。

这次没等他安排出自己的措辞,套房的门铃声接通了主卧的电话铃。

张康盛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面上跃出点奇怪的表情——大约介于得救的喜悦和顾忌的烦躁之间。

“祖宗,您猜谁来了?”

陈不恪冷淡地提了提眉尾,“谁来也没用。”

“却夏小姐。”

“?”

“要不,我让她回去?”

“……”

陈不恪长眸轻狭,低折着的脖颈撩起来点。

琥珀衬着蓝绿,被眼底深浅起伏的情绪一搅,像泛起波澜粼粼的薄光,冷淡又蛊人。

“…却夏?”

陈不恪扫了一眼房间角落站着的医生,眼底情绪忽然又抑着回去了,“谁,不认识。”

“……”张康盛,“??”

倒是医生面不改色,扶了下眼镜,“恪总,您的轻微脑震荡最好复查几遍,可能影响到智商或者记忆力。”

陈不恪转过去:“?”

医生:“譬如您忘了,几分钟前您刚提过这位小姐——以及在您清醒后,第一时间就已经确认过她的安危了。”

陈不恪:“……”

已经被识破了目的,陈不恪也就懒得再装,他冷乜了那医生一眼:“你出了门就会告诉陈弘良吧。”

医生摇头。

陈不恪挑眉:“不像你一贯的狗腿作风。”

医生扶了下眼镜,“不用出门。刚刚给大先生汇报的电话里,已经说了。”

陈不恪:“……”

陈不恪:“?”

作者有话说:

陈爹:关于我儿子被灯砸了,当晚我就有儿媳了的神奇故事

第32章 春日

却夏进到套房主卧里时, 刚一起眼,就先被那围床半圈的医疗设备给震了一下。

她本能皱了眉,就往床上看。

囫囵个儿的, 看起来完好无损的, 还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的——

白毛顶流。

陈不恪正靠床坐着,好像刚醒就没离过被窝, 浅咖色的床被平整柔软地趴到他腰腹的位置, 白衬衫扣子老老实实系到了最上第二颗。

全身上下, 除了冷白修长的脖颈, 连锁骨都没露。

却夏迟疑又不确定地盯着。

直盯到床上的白毛顶流眼皮轻跳, 没忍住,从落地窗外的夜色里揽回视线。

他嗓声懒懒地笑:“再看可就收钱了。”

“……”

却夏一哽。

张康盛&萧澈:“?”

萧澈是懵了, 张康盛是没反应过来。

唯独却夏对上床前那头白毛下熠黑沾笑的眸子,没用思考过程,就想起来他们两人的第一面。

……“我是需要,付门票钱么?”……

当初是她说的。

现在还回来了。

记仇的白毛。

却夏心里咕哝, 却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从这人受伤后到她进这个门前心里一直偷偷吊着的那口气,只是她自己都没察觉。

活蹦乱跳, 还能开她玩笑,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萧澈反应过来,立刻趁着热劲儿往前凑:“恪总, 这次多亏有您,不然我们却夏可就出大事了!这不,一听说您醒了, 却夏立刻就拉着我要来看望您!”

“……”

原本被第一句话冷淡抹去了的情绪, 在第二句时, 又重新攀回陈不恪的眉眼。

他夹着检测仪的食指叩了叩, “哦?她这么关心我?”

被某白毛似笑非笑地睨着本人说的这话。

却夏:“……”

萧澈:“是啊!您不知道,那给我们却夏急得啊,在片场就差点跟着上救护车了!”

“是么。”

陈不恪本来以为却夏就算能忍住了不反驳,至少表情得是皱眉或者被迫营业的。

没想到女孩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对萧澈的话一个字的异议都没有,只是有些走神地挪过视线,去看立在他床旁的那些医疗设备。

中间她微微启口,又抿回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不恪眼底灯影微晃,他长睫掀了掀,瞥向旁边站着的张康盛。

一个淡淡横扫的眼神。

张康盛由衷露出了不大愿意但被迫服从的表情——

这情况再怎么着,也比看不住人、放他们白毛祖宗拖着刚受了伤的病躯出去蹦跶要强。

这样自我规劝后,张康盛一把拉过了还要往床前凑的萧澈:“哎,萧老弟,我那儿今天刚得了份陈年普洱,茶味好极了,走,我带你品品去。”

“啊?噢,好,好。”萧澈被半强迫地拉向主卧门口,路过还站在床尾的却夏,他连忙五官发力地给她眨眼示意。

“我看好你”的信念隔空传递。

却夏:“。”

却夏没表情地耷了眼。

拒收了。

萧澈没来得及给自家不开窍的艺人发送第二波讯息,主卧厚重的双开门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合上。

“砰。”

床尾女孩纤薄的背影被门吞了下去。

张康盛松了手,萧澈就望夫石似的杵在门外,盯着那合上的门缝。

张康盛好气又好笑:“萧老弟?”

“哎?哎,”萧澈连忙回头,对上张康盛,他立刻捧起谄媚的笑,“张总,您折煞我了,我哪配和您称兄道弟啊?”

“你都能跟我们祖宗恪总恪总地喊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嗐,我这不也是沾却夏的光嘛。”

“……”

张康盛笑容顿了顿。

萧澈又捧了张康盛几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张康盛瞥见了,“甭看了,我们祖宗不吃人。”

“嘿,张总爱开玩笑,”萧澈转回来,想了想还是压低声,“我就问问,您给我透个底。”

“透什么底,恪总和你们家小艺人的关系?那别问我,那祖宗的事情我管不了。”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恪总他……”

“嗯?”

萧澈为难地卡壳了好几秒,又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这才凑到张康盛肩膀旁:“这恪总这儿的规矩大,风声紧,我也没打听着。”

“打听什么?”张康盛更迷惑了。

萧澈:“就是,那个,恪总他,应该没什么特殊癖好吧?”

张康盛:“…………”

张康盛:“???”

双开门外死寂数秒。

难为张康盛这样的老油条混惯了上得了台面的顶流圈子,在这话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他气得冷笑一声:“这话我劝你别往恪总那儿提——让他听见一个字,小心你家艺人明天就换了老板。”

萧澈噎住。

张康盛原本带着火气都甩手走出去几步了,越想越憋,又绕回来:“还有,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往垃圾场倒倒——我们祖宗不是这样的人!”

萧澈面露遗憾:“啊。”

“啊个屁,”张康盛没压住,语气几乎有点跳脚,“今晚上,十点都用不着,我保准你家小艺人一根发丝儿都没少地离开我们恪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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