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紧紧地跟在光头身后：“队长，寇天明的案子，到底怎么解决？”

光头的眼神和话语中都透着无奈：“希望郭明的尸体永远不要被找到吧。”

秦璐发现，光头队长的这句话透露出太多信息了。第一，他用确认的口气，说出的是“郭明的尸体”这个词。也就是说，他已经通过欧阳冷银的“演凶术”确认，郭明一定死了。第二，希望尸体不要被找到。那潜台词就是，如果被找到了，那就会对寇天明很不利。他们已经非常清楚。当时船上只有三个人，而小墨不仅被下了药，手脚还被捆绑着。不可能有还击的余力。所以，能将郭明变成“尸体”的，只有寇天明。

“那小墨呢？小墨后颈处的刀子，到底是谁插的？是郭明吗？还是寇天明？”

同样的，欧阳冷银也没有直接回答秦璐这个问题，而是用一种很无奈的口气说道：“或许，这就是寇天明一直封闭自我，长眠不醒的原因吧……”

第269章 269

虽然欧阳冷银嘴上没说，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按照情感的逻辑关系，如果是郭明断了小墨的脊柱，那寇天明在解剖了郭明之后，已经完成了“复仇”，那他情感上的负罪感应该是有所减轻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在寇天明解剖了郭明之后，他的罪恶感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到意识自闭、昏迷不醒。那秦璐完全可以推断，切断小墨脊柱的，不是郭明，而是寇天明自己。

运用自己所学的医学知识，以及自己所经历的警员的知识。秦璐分析出，会使用断脊柱这种方法杀人的罪犯，可以说几乎没有。

一来瞄准脊柱的切断动作，需要极高的精准度，以及一定程度的医学知识。仅仅是这一点，绝大多数的罪犯就没有这样的时间、精力和知识水平。二来实施谋杀犯罪，不是医学实验小白鼠，受害人和环境都不会给施害人条件让他使用这么奇葩的谋杀手法。所以，基本上就排除了郭明切断小墨脊柱的可能。

然后再结合小墨当时的情况，以及实践报告中体内药物残留的分析报告。秦璐可以推断出，这一刀下去，是为了切断大脑对身体的感知，与其说是杀害小墨，不如说是让她从疼痛中解脱。

虽然是帮助了小墨，当时寇天明却是在这种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用“杀人”的手法，最终“拯救”了小墨。他虽然“超度”了小墨，但是却将这种“罪恶感”加倍地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那么，她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寇天明至今“长眠不醒”了。

一路上，秦璐开车。而光头则打电话给医院做了安排，让无关的人员散一散。好让欧阳冷银能够“安全”地到达寇天明身边。

寇天明本来就没有外伤，他的昏迷是精神原因所导致的，这一点已经确认了。所以医院方面，已经撤下了重症病患才需要那种监测仪器。寇天明现在只是躺在一间舒适的独立病房里，紧紧地等待自己能够“想开点”。

三人来到独立病房，因为身体没有异样，所以护士白天每4个小时才过来一次，夜班护士每8个小时才过来一次。此时的病房里出了躺着的这个小师弟，就只有他们三人了。

欧阳冷银看了看寇天明，有些心疼地说道：“消瘦了很多啊。这都还没毕业呢，怎么就变得跟已经工作了30年似的了呢。”

光头白了欧阳冷银一眼。

秦璐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他现在是因为精神问题而陷入沉睡。要解决他的精神问题，就必须要有人来开导他。但是让精神科的医生来开导他，就必须要等他醒来才行。然而他要醒来，就需要有人来开导他解开心结。这样一来，就陷入一个死循环了。”

欧阳冷银坐在一旁给家属准备的板凳上，叹了口气说道：“反正这小东西躺着，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给你们讲个小故事怎么样？”

“小故事？”光头队长和秦璐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270章 270

欧阳冷银缓缓地说道：“秦璐，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在老爷子的门下，虽然学的都是‘演凶术’，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兴趣和专业方向都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在警校，我们每个人的特长和针对方向都不一样。秦璐，你的专业是解刨学。光头的特长是格斗体术。寇天明的兴趣是刑侦理论和应用。”

秦璐和光头队长都不知道欧阳冷银想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而且他讲个故事，也不存在什么陷阱，那就让他继续说吧。

欧阳冷银问道：“秦璐，你知道我的兴趣方向是什么吗？”

“刑侦、历史研究？”

欧阳冷银点点头，又摇摇头：“刑侦历史，是我研究的方向之一，但并不是我的兴趣。我喜欢研究刑侦历史，是因为里面有许多尘封的奇案怪案。与其说我喜欢刑侦学，不如说我喜欢这里面这些奇奇怪怪的案件。实际上我对刑侦的发展史并不感兴趣。”

“然而，老爷子招我入门下，另外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药剂学成绩。我其实真正感兴趣的，是药剂学。因为演凶术的记载，是需要通过药物来帮助进入那种状态的，然而这种药剂配方，就像华佗的手书一样，早已失传了。一方面老爷子研究出了用心理学自我催眠的方法来进入状态，另一方面，我也在通过现代科技，还原这种古代的汤方。也就是说，老爷子其实是两条线都在走，哪条成功用哪条。显然，我失败了，我没有能够还原出古代的汤方。但是我在药剂学的造诣上，却因为汤方的研究而上升了一个境界。因为这个过程而积累的经验，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研究经验。而且，别人是在有规章制度的情况下，在条条框框下研究药物，他们的研究范围和经验领域都很小。而我却可以脱离法规束缚，搞出更多不知名的药物来。反正这些药物也都是实验室的测试品，又不上市又不贩卖，拿小白鼠做实验，也不需要乱七八糟的审核。所以你们会发现，我身边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试剂。这些东西你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除了我也没有人有。当然，由于这些药剂都是试验品，所以我也不能100%确保这些药剂的安全性。”

“这样的研究过程，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可以突破限制，研究别人不能研究的领域。然而巨大的收益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不规范的研究方法和环境，不受监督的研究过程，致使我暴露在不良的制药环境中，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吸入了大量的药物副产物。也因为这些副产物，我得了癌症，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程度了。”欧阳冷银指了指自己锁骨上方，靠近脖子的位置。

“淋巴系统？”秦璐问道。

欧阳冷银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刺激寇天明的成长。因为我没有时间等他慢慢成长了。我必须要逼着他把‘演凶术’学习到不低于我的程度，这样才能保证这个理论不会荒废乃至消失。”

“你会有那么好心？你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他人？”秦璐知道欧阳冷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欧阳冷银绝不是那种为了他人可以牺牲自己的大公无私的人。

第271章 271

果然，欧阳冷银面露坏笑：“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光头队长严肃地问道。

欧阳冷银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犹豫了很久，他才说道：“如果我说，我的□□死了，但是我在寇天明的身体内继续活着。这种说法，你们能不能够接受？”

“人格转移？”秦璐似懂非懂，但是又一脸疑惑。

欧阳冷银说道：“我问你们。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说科学家研究出一台计算机，这台计算机可以模拟人脑的运作。然后将一个将死之人的大脑意识，复制到计算机里面。这个人死后，这个人的记忆、逻辑能力等等，由这台计算机继续维持。人们可以通过这台计算机和这个人的意识交流。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消失了，但是意识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是换了个载体而已。如果我们假设这种意识的转移不存在什么损坏，计算机的科技也已经达到能够100%还原人脑的细胞运作规则。那么，你觉得，这种用机械科技代替细胞的行为是否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