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有选择的余地，欧阳冷银宁愿让他快乐无痛苦地走完最后几个月，也不愿意让他在剧烈的痛苦中死去。而今，奥德米尔则是剥夺了欧阳冷银和小男孩选择的权利，直接将他们推上了断头台！而且，单从概率上来说，失败的成功率远远高于治愈。如果治愈了，那才应该感谢上天才是。

看着欧阳冷银面部抽搐的表情，奥德米尔笑了，扭曲的脸上露出邪性的笑容。是的，欧阳冷银确定了，他跟自己一样，不在乎“棋子”的生死。小男孩的死活对奥德米尔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甚至于小男孩是生是死，对奥德米尔来说都无所谓。奥德米尔所享受的，是欧阳冷银沉浸在小男孩生死未卜、并且死亡远远大于生存的那种死亡恐惧中。比起一刀把人杀了，行刑前站在断头台前的时刻才是最煎熬的。而奥德米尔所要的就是这种恐惧的心态！

一个心理学的王者，知道怎么通过心理学去折磨人。欧阳冷银这才深深理解到奥德米尔的恐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奥里修斯即使年纪如此之大，也一定要把奥德米尔给除掉的原因了。

“还要等结果吗？”奥德米尔邪性地问道。

“结果出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欧阳冷银说道，“在心理学上，第二局你已经赢了。”欧阳冷银毫无隐瞒，大胆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那现在的三局，胜负怎么说？”奥德米尔又重新问道。

“三局对决，你赢了两局，还有一局，勉强算作平手。这场比试，你差一点就以完美的局面赢得胜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奥德米尔大笑，“老东西！你给我找的玩具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吗？完全不够我玩的！”

奥里修斯和欧阳冷银都哑口无言。

奥德米尔笑得很猖狂，继续说道：“另外，我再送你一个大礼吧。”随后，奥德米尔中止了狂笑，继续说道，“那个药贩子那里，保留了所有的通话和交易记录。你让你的女人，去联系这个药贩子。我记得，你的女人身份是警察吧？购买印度非法进口的不合格的、未经测试的、没有经过市场批准的仿制药，而且还是警务人员经手的，知法犯法，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本来奥德米尔是想再逼一下欧阳冷银，将他的左膀右臂全部卸除，让他的精神进一步崩溃。然而，欧阳冷银异常冷静。他坐在咖啡豆的袋子上。未经过烘焙的咖啡豆透出一股生涩和泥土的气息，外加一点点的咖啡特有的香气。这种混合香气，给予了这副身体一种异常温柔的感觉。寇天明的身体，一个长期喝咖啡的身体，在这个充满了咖啡香气的仓库里，就像是在不断吸食着镇定剂一般，让欧阳冷银觉得无比舒畅。他要感谢寇天明，感谢他平时喝那么多咖啡，让身体对咖啡有了依赖性。他也要感谢奥德米尔，感谢把地点选在了这个咖啡仓库里，使得他能够借助咖啡的香气保持冷静。

第532章 532

“我就觉得药贩子的事情太过顺利了。”欧阳冷银说道，“所以，这种暗地里买卖非法物品的事情，我没有全权交给秦璐去做。”欧阳冷银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我现在的助手里，可是有一位家族企业就是干走私倒卖的人的。这种事情，不需要我来插手，只要我一句话，药品自然就会送到我的手上。而且，我敢保证，他们不会留下证据。即使留下了证据，你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攀上了刘氏企业，我是没有想到了。这个突发因素真的是救了你一命啊。”奥德米尔冷笑道，“那么，我就勉强算是第一第二局我们打平，第三局我赢了，这样好了。”

这像是被奥德米尔施舍一样的胜利，欧阳冷银一点都不稀罕。他严肃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痛快！你可比奥里修斯那老头子要痛快多了！”虽然奥德米尔以极大的优势赢得了胜利，但是似乎奥德米尔对欧阳冷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还想玩，还想继续和欧阳冷银玩。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欧阳冷银这样的对手！“我以我的性命，和你继续赌。如果我输了，我就会落在奥里修斯的手上，那我的性命就没有了。你敢跟我玩吗？”

以生死为赌注的博弈，欧阳冷银不会立刻答应。因为这对奥德米尔来说是没有退路的。奥德米尔的每一步都是破釜沉舟，这样穷兵独勇的情况，欧阳冷银是不愿意和他硬碰硬的。

欧阳冷银起身，没有回应奥德米尔，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奥德米尔的声音继续从电脑里传来：“你会答应我的，奥里修斯这个老家伙也会让你答应我的，你的自尊心也会让你答应我的……”

欧阳冷银没有继续理会奥德米尔，下楼，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果然，最坏的结果在最高的概率下发生了。他们到达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进了重症病房，并且已经几乎确定死亡。在休息室里，欧阳冷银看着被汗水浸湿的被单，以及被单上的斑斑血迹。内脏大出血，就意味着伴有巨大的痛苦，以及古人最恐惧的“七孔流血”的症状。看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床铺，欧阳冷银已经能够想象得出，走之前小男孩经受了多大的痛苦。

“大哥哥，明天还要来下棋呀~”

“大哥哥，你进步得好快啊！”

“大哥哥，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大哥哥，你这么下是不行的……”

小男孩天真烂漫的童音，如同烟雾一样萦绕在欧阳冷银的耳边。一项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欧阳冷银，此时竟然感觉一股异常的刺痛，这种刺痛来自大脑，更是来自心里……

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个人用大手捏住，使劲捏、拼命捏。感觉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极大的艰难和痛苦。每一次搏动都异常艰难。他用手抓住了胸膛，想以此减轻胸中难受的情绪，但是从手掌传来的律动，却让他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和可贵。

两滴眼泪，顺着那擦不去的泪痕流了下来。这个杀人机器，竟然对着一具空床流泪了……

第533章 533

虽然欧阳冷银是希望小男孩能够痊愈的，但是20%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一般来说，如果医院确认治愈率低于70%，就不愿意再进行治疗了。如果治愈率低于50%，所有医院都不敢治疗。

欧阳冷银看了一眼四周，旁边那副围棋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他打开棋盒，从里面各拿了一颗黑白棋，放进了兜里。随即摸了一下泪痕，转身出了病房休息室。

他回到车上，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对秦璐说道：“你开车，我休息一会儿……”说着，也不等秦璐回应，就放低了座椅，闭上了眼睛……

……

许久没有回到那个地方，那个由自己幻想出来的孤岛，以及孤岛上的冲天大楼。那个顶层可以俯视下面所有地方的顶层总统套房里，欧阳冷银打开了那扇跟金库一样的保险门。

“寇天明，该出来了。”

然而，寇天明蹲在里面，双眼无神，对欧阳冷银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欧阳冷银拿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这一局，我们输了。不只是你，就连我也输了……”

听到欧阳冷银输了，寇天明终于抬起了头，但是仍然没有说话。

欧阳冷银仍然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人，比我还要邪恶。而且，他不单单是邪恶。他的邪恶中透着一股阴险和狡诈。我需要你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

“你……输了？”寇天明的对话似乎还停留在一开始的状态，就像是有20秒延迟的电影播放器似的。

欧阳冷银不耐烦地起身，拽起寇天明，强行把他拉出了“安全屋”说道：“现在，我们的这个意识空间里，还留存着一个奥德米尔的一丝游魂，就是那个干扰我们融合的病毒人格。我们需要把这个人格铲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