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天明愣愣的看着欧阳冷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欧阳冷银知道，寇天明还在质疑他的存在，也就是他“存在”的根本。

于是欧阳冷银说道：“这副身体是你的，这个意识空间也是你的。虽然我开天辟地、建造了这个海岛和高楼，但是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楼管。这个意识空间真正的主宰是你。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抹杀一个病毒人格。作为外来人格来说，我和病毒人格的权限是一样的，我们谁都没有抹除对方，只有你，能够抹杀掉这个病毒人格。”

寇天明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却没有说话。

欧阳冷银在一旁看着寇天明，也没有催他。

过了一会儿，寇天明转头看向欧阳冷银，不知什么时候，欧阳冷银的脸上，也和自己一样，多了两道浅浅的、擦不去的泪痕。

寇天明诺诺的问道：“我能行吗？”

欧阳冷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寇天明闭上眼睛，突然间整个大楼颤抖了一下，全部空间的透视图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在大楼里，有一个楼层，这个楼层原本应该是金碧辉煌、灯光耀眼。然而此时，这个楼层却充满了黑色的雾气，栏杆、门廊都已经腐坏，头顶的吊灯也几乎全部坏掉，偶尔还有两个还能用的壁灯也是一闪一闪的，显得非常昏暗。

再一睁眼，寇天明和欧阳冷银两个人就都已经来到了这个楼层……

第534章 534

“找找看。”

听到欧阳冷银的声音，寇天明对着黑雾伸出了手。似乎要在这虚无缥缈的雾气中，抓出一个实体似的。

不一会儿，一个怨毒的如同婴儿般的嚎叫传来，黑雾凝聚，变成了一个佝偻的、发育不完全的怪胎。

奥德米尔的黑雾没有盯着寇天明，而是直接冲向了欧阳冷银，并且如同野兽一般，一口咬在了欧阳冷银的脸上！

然而，欧阳冷银毫无畏惧，他站在原地，任凭奥德米尔的黑雾掐着自己的脖子。

“感谢老爷子把我的演凶术给教偏了。”欧阳冷银冷笑道，“奥德米尔的一丝残魂，你连奥德米尔的本体都谈不上。而且还是在我师弟的意识里，还妄图啃食我这个拥有‘神心术’的欧阳冷银？我的神心术是完全的自我意识，不可动摇，无法控制。也许我输了三局给你，但是在人格和自我意识这方面，我有绝对的自信，绝不会输给你这一律残魂！”说着，奥德米尔的黑雾竟然被欧阳冷银给弹开了！欧阳冷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然而，欧阳冷银的神心术虽然能保证自己人格的完整、不受伤害，但是他没有办法抹杀这个侵略性如此之强的病毒人格。

奥德米尔的黑雾眼看伤害不了欧阳冷银，转头看了一眼迷茫的寇天明，冷笑道：“就这个废物？就这个废物还想抹杀我的存在？连你都没有办法击败我，就这个一脸生涩的小娃娃，也想把我消灭？他保护不了你，他也保护不了身边的其他人，就像他保护不了那个青梅竹马的墨佩玉一样！”

突然间，一股电流击穿了寇天明的身体！虽然本身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了，但是欧阳冷银的记忆，以及奥德米尔所查到的资料，这部分旁敲侧击得到的信息，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完整的记忆，如同闪电一样击中了寇天明，把他那段空白的记忆给瞬间填补上了！

原本欧阳冷银以为，寇天明会再次崩溃。没想到，寇天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断成长的寇天明，也渐渐地比以前更加能够接受挫折和悲痛了。

顺着擦不去的泪痕，寇天明流下了一滴眼泪。仅仅是这一滴眼泪，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然而与记忆一起恢复的，不只是这一滴眼泪，还有的是他的自信和坚决！

寇天明一把抓过奥德米尔的黑雾，原本嚣张的奥德米尔的黑雾，在寇天明的手上竟然如同一只鸡仔一般渺小无助！

“师哥和师姐删除了小墨的记忆，这是为了我好，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拿小墨的记忆来混乱我，用我最爱之人的记忆来对付我，我绝不允许！”说话间，寇天明的手越捏越紧。奥德米尔的黑雾在寇天明的手中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痛苦的哀嚎和刚刚的嚣张呈现出鲜明的对比。随着最后一捏，奥德米尔的黑雾被瞬间捏爆，烟消云散！

顿时，原本漆黑的走廊又灯火通明！已经腐朽的门框和把手又瞬间恢复到锃亮如初的状态！

寇天明转头看向欧阳冷银：“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里的主宰。你竟然让这么一个跳梁小丑，乱了我们的空间？”

欧阳冷银冷笑，脸上又恢复到了那种自信、邪魅的笑容：“小子，出息了？敢对你师兄指手画脚了？”

第535章 535

欧阳冷银在车位上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或者说，此时醒来的人，已经变成了寇天明。

“师姐，绕个路，我要去墓地献个花。”

“你是寇天明？”秦璐开着车，有些吃惊。

寇天明笑笑，却没有作答。

路过花店，寇天明买了一大捧花。随后，在秦璐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小墨所在的墓园。

看到这一切，秦璐有些吃惊：“难道说寇天明的记忆恢复了？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说得通了……”

在小墨的墓前，寇天明一脸严肃，却没有再次落泪。他把花放在墓碑前，似乎是在对小墨的墓碑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活着的人，不应当被死去的人所禁锢。因为死去的人儿一次又一次地崩溃，实质上是对死者的不敬。让逝者远去，了无牵挂，才是生者应当做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是一脸严肃的寇天明，右侧单眼泪痕下，却微微泛起一滴荧润，落在墓碑之上……

寇天明的精神，象征着理智。但是身为一个人类的他，也会被感情所左右。

“放心去吧，我不会再允许别人以你为牵制我的借口……”寇天明咬着牙，硬生生把第二滴泪水给憋了回去。

随后，他伸手进口袋，摸出黑白两枚棋子。转头看着秦璐，突然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秦璐一愣，这个感觉，明明是欧阳冷银的感觉，怎么寇天明会表现的如此熟练？

“师姐……”寇天明收起笑容，此时的他，又回到了那个带着天真烂漫，但是又显得饱经风霜的小男孩的模样，“刚才那一刻，你是否觉得我就是师兄？”

秦璐愣愣地点点头。到了现在，即使是秦璐，也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天明，还是欧阳。

寇天明展开手掌，里面有黑白两颗棋子。他像老年人盘核桃一样玩弄着这两枚棋子，但是手速又比老年人要快很多，看上去就像是魔术师在摆弄着手里的魔术道具。

“有时候，你看到的是表象……”寇天明原本手心里是有黑白两颗棋子的，但是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手心里只剩下了一颗白棋。“然而表象的背后，暗藏着里象……”一转手，白棋消失，食指和中指却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然而表里相一，相辅相成……”寇天明再一握拳，再次展开，原本食指和中指中夹着的黑色棋子变成了白色，而原本黑色的棋子却被无名指和小指夹着。“这就像是阴阳五行，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黑与白，阴与阳，没有办法完全融合，也没有办法分开……”再一反手，两枚棋子又一起消失了……

秦璐有些吃惊，欧阳冷银，或者说寇天明，他们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魔术？因为有行动限制，不管是寇天明还是欧阳冷银，都无法远离自己。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无缝监视吧，但是做了些什么至少是清楚的。魔术手法不是看一遍就会的东西，是需要练习的。但是秦璐从来没有看见过寇天明练习魔术手法。他现在怎么就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