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一百种死法(55)

作者: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她咬牙切齿地找了个借口锤了吉胡嘉嘉一顿解了嫉妒,复才将自己的心意秘辛告诉了吉胡嘉嘉,问她到底要如何做、又如何释然。

吉胡嘉嘉闻言大臂一挥,倒不肯要她释然,还要她实在不行就给书生下点药!叹春老闻言拇指一伸大赞吉胡嘉嘉大家风范,实在带种,但袖子里的小手已然被吓得发抖。

吉胡嘉嘉还说世上男子多是乖巧的,不乖巧的,只要女子肯坚持坚持,男子最后也就乖巧了,坚持坚持了还不肯乖巧的,女子也不必急着灰心,把人再往死里打一顿也就彻底乖巧了。

叹春老颇有些灰了心,吉胡嘉嘉觉得世上男子多乖巧,那是因为她生来美貌,受人追捧,所处的大环境自然跟三寸高的叹春老不可同人而语,她叹春老这般身量的,往哪个男子身边靠一靠,哪个男子都得以为她不是来认亲寻爹,就是碰瓷要封口费的,人家跑都来不及跑,哪还留时间给叹春老深刻体会对方到底乖巧不乖巧?路边的喇叭花哪有花团锦簇的俏牡丹的待遇?

老母!

叹春老一时口干舌燥,抬手抓了只前来献粟栗收成的小鼠对着喉管一撸,挤了小鼠骨肉里的血,解了渴。却哪知下一刻便应到了下山路上的书生淹死在了骊山的泉水里!

此后,技穷、无可催动的叹春老将淹死的书生快要散尽的魂魄塞进了手中那只垂死的小鼠身子里,复请吉胡嘉嘉将成了小鼠身子的书生携回甘山代为救治。

然则,后因听闻书生小鼠一直久眠不醒,叹春老只好向道道君发了自己将永不饮用世间微波长虹的愿,这才换了书生在小鼠躯中残喘清明的命数;也换了她此后无论口干、口苦都不得再饮半滴水、比她的嘴还苦的命。

叹春老啊,怕是在修罗场里投的胎,老命坎坷得叫人直摆手不忍闻。

待到吉胡嘉嘉将书生小鼠送还骊山,叹春老偶尔也拼了老命,幻化过自己设若成年的少女模样。可书生小鼠却低头不肯看,只顾执纸笔继续乱书乱画,叹春老自觉伤情,此后便再也不化了。

不尽人意的容貌总叫人在心上人面前,做什么事都无地自容,不知所措。

倘若她肯多念点书、多识点字进肺腑,倘若她再肯给自己和书生小鼠多一些耐心,她就可以认出小鼠在纸上写的是: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除了字,叹春老不识的还有她凡间阿娘活着时,手中常握的甘饴果脯化的书生。

在叹春老生为人的短短数年里,这颗果脯因承了她阿娘的辛酸泪,久而久之也承了世俗的缱绻人情。这情谊历久弥新,叫果脯得了机缘巧合成人后,虽忘了这情缘生出的因,却依然生了情缘的果。

是以,吉胡嘉嘉在书生小鼠脚上种的青丝“情为何”一直断不了的果,是叹春老,因,也是叹春老。只是他们皆惘然不知,至今阴差阳错。

当下,骊山的风卷着甘饴果脯的丝甜香气,叹春老看着夏观瞻走没了的方向,心中暗想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这俊俏的忘川大主无缘无故地跑来我骊山山头,莫不是找本君打秋风来的吧?

叹春老:“你看,各人自有命数,我是个长不大的三寸,你是个丑鄙的小鼠,人家却是神姿神君。”

小巴鼠:“罢了吧,咱们都无可如何,无可奈何,能活着,便已然足够了。”

叹春老:“足够了……吧?”

叹春老揶揄,还不肯说出实情——其实书生原本不必作如今的小鼠模样的。

骊山山间生灵广阔,叹春老当年为何偏将书生塞进老鼠的贱躯不可?当真是当时的无可奈何?无可如何?

是只因瞧着自己的爱人如良金美玉,自己却是这么个残漏的、不老不小的怪物,叹春老便只能叫书生也残缺了,那残破的自己才能坦然地将已然残破的他强留在身边啊!

处世者,非圣人贤者,心中有欲时、求而不得时,难免就龌龊了。

第31章 夏意之母吉胡嘉嘉

夏观瞻披上了袍子进了杨学究的堂外,他方才很是琢磨了一番,索性将夏意送的那两根荔枝花枝换了形,做了簪子分叉于发髻上。如今那簪上的荔枝花沾了忘川主的神明气,正随夏观瞻的心意或开或合。

眼下,夏观瞻头上荔枝花正晃晃地含着苞。

堂内,夏意与夏晖、夏清等一众正听着杨学究讲管夫子的巨著。

夏意平日还算爱翻翻书简木牍,是以,他确能坐得住。夏晖心性温和,处事一向如过春风,是以,他也能坐得住。可夏清他们启蒙时听的都是“怜惜伴”、“十八摸”、“水香欢史”、“情意宝鉴”,如今学究的教学已经叫他们几个粗野的屁股抬了又抬了,却又实在碍着“不好意思”不好彻底抬高提前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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