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破案,一流入殓(113)
等了这人一会,终是捺不住,气呼呼冲上前拽起这人,“回去……我给你洗手!”
“给我洗手啊?”沈鱼跃任由他牵着。
漫天雪花落在脸,她盯了一回会,伸出另一只手抓起一把:“可我之前就摸过很多人的,之后也可能会摸别人的——”手心溻湿,一片冰凉。
她生平只从事过两份职业,不巧都在一定概率上会遇上这种事。有时不仅是触摸,还要需测量……
“难道你次次都要……”
她说着说着忽反应过来,自己同他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是要告诉人家她实际上是个阅x无数的怪阿姨,你一介误入爱河的小年轻赶紧乘一芥扁舟翩然上岸去吧!
好怪。她腹诽。
谁知走在前方的封流尘竟声若蚊蝇问道:“那个别人里,会有我吗?”
沈鱼跃:“……”
沈鱼跃:“?”
她张了张口,不可思议。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不敢回头啊?你还知道害臊啊?!
封流尘听不见她回答,以为她没听清,停住了脚,头也不回地,继续用他那微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沈鱼跃盯着这人的后脑勺,半天缓不过神来。
复杂之情,难以言表。
“如果你这么想英年早逝的话,”她艰难道:“作为遗愿,我会帮你完成的……”
“那还是算了,”封流尘继续向前走,语气颇为遗憾,“我还是想活着的时候被你……”
沈鱼跃:6
她默默抽了抽手,岂料对方很是机敏地收了力,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咳,我不开玩笑了,”封流尘朝另一侧偏了偏头,手下暗戳戳交扣住纤细的五指,“就这样走一会罢?”
他朝若是同淋雪……
少年人的心思太好猜,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呢。
可是为什么是她?因为那些经历?还是因为在同一屋檐下?
沈鱼跃不懂。
她没有动作,只扭头看他。
马尾下的耳朵通红裸露着,也不是冷的,还是羞的。雪花一触他耳廓便化掉,只余发上的还晶莹闪烁着。
察觉她视线,少年人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她。
两人视线交触几息,他兀自绯红了脸,收回视线看向前路,手下扣得更紧了。
反观沈鱼跃,手依旧是虚放,不回应,也不拒绝。
情窦初开的少年遇到这种态度,一腔的热情竟也未没被浇灭,也不急于要回应……
沈鱼跃脸上的迷茫一闪而过。
她无声叹口气,心想此案结束便找个机会将话说明白。
沿着河畔走出巷口,王府的马车已等在此处。
回府时得知徐氏已睡下,两人便省了问安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沈鱼跃洗漱完毕正要歇息,大丫头桃云连忙掏出一个红包。
“这是?”沈鱼跃愣下。
“王爷与王妃出门久不归,老夫人等不住便派人将这压祟钱送了过来,嘱奴们一定要放在二位玉枕下。”
她心头一暖,语气中不由带了嗔,“都多大了,还给压岁钱呢。”
“按照老夫人的话,主子多大都是她的孩子呀。”
桃云笑着将红包压在她枕下,“老夫人还说,这般吉利的日子遇上了凶案,就要镇恶驱邪,压压祟。”
想到过年也没法好好陪陪她老人家,沈鱼跃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愧疚。
……
第二日,两人与徐氏一同吃了早饭便匆匆出了门。
看着二人携手而去的匆忙背影,徐氏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抵达大理寺后,封流尘自去点卯,等着与封初尧一同问审,而沈鱼跃则轻车熟路地朝验尸房处拐了去。
“鬼手……大人您来了!”
小吏候在门口,见人来了挤着脸上的褶子露出一个笑来。
沈鱼跃已懒得纠正民间为她取的“鬼手红妆”的昵称,趁着人开门的空隙问道:“仵作初检过来么?”
“验过,”小吏打开门请她进去,从桌案上拿来一沓纸,“尸体情况过于复杂,邬先生还不能定下死因。”
沈鱼跃借过飞快看了几眼,道:“我知晓了,劳烦你记录了。”
“嗳,大人严重了!”
将提前定做好的蚕丝手套与口罩带好,她掀开验尸台上的白布。
死者身上的脏污已被清理过,一眼望去便能得到不少信息。
“死者死于昨夜戌时三刻,瞳孔散大,口微张,角膜轻度混浊,可透视瞳孔,无缩瞳反映,颈部有抓痕,腹肿胀有异物,男阴被切除。”
她按了按尸体小臂处的皮肤,又抓起手腕看了看,“手部痉挛弓起,小块尸斑呈现鲜红色,指压暂时褪色,移开复现,出现两侧性尸斑。
牙齿松动,下颌骨、四肢长骨、肋骨骨折,生前受过殴打,身体伤处多不齐整,有动物啃咬痕迹,表皮脱落出现蜡黄色皮革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