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伎+番外(87)
而四周的人见安殊一亲吻钢笔,来了奇怪的兴致,纷纷从身上找了些东西。幸好清水黛子立即丢掉怪兮兮的安殊一而应付他们,抓起银杏扇子道:“各位都老老实实地坐好,殊一可是个暴躁的孩子。哎,真是被宠坏了,很让人头疼呐。”
安殊一接过书画家送来的长烟杆,攥住精美的烟荷包,问:“香取先生为何送东西给我?”
“我死去的儿子一定很喜欢你。”香取先生出乎意料地说,怀念地砸砸舌。
“摆在我面前的是祭品吗?”
“哈哈,这太缺德了,当然不可能的了。我那死去的儿子是个爱奉献的人,他对喜欢的你会奉献出生命的。”身为作家,香取先生至此年纪也没摆脱对浪漫的追求,在此时机也在创造着。
“那与这里想掠夺我的人完全相反呢。”安殊一懂得这类人的人,说着往闹哄哄的对面看。
“是的,要是他在,一定会尽心竭力地弥补被掠夺很多的你的。我就是在做他会做的事情。我赶得急和奇怪,因为很难再见你,我有这样的预感。”
“要是您的孩子还活着……”
香取先生接过他的话,举起旁边人的酒杯顽皮一笑,“一定和你登对。”
安殊一温柔地笑,“感谢您了,香取先生。”
“殊一你很有觉悟了,对送礼的人不推脱而是感谢了,很好,很好!”
“不。”安殊一摇了摇头,晶莹的眸光被摇出,“感谢您,赐予我一颗崭新的星星。”
清水黛子见安殊一已收下了烟杆,又听安殊一的话语,打着圆场,对香取先生调侃道:“殊一还是很幼稚的小孩子呢,大白天、大晚上都在盼星星。”
烟杆上确实有熟悉的气味。“我叫它‘松’了,书画家,”安殊一在心底说。
书画家消失了,他或许真是位本领高强的魔术师,得到了安殊一的敬佩和喜爱。
尚有烟雾留存于安殊一的眼前,再次化成一只灰蓝老猫,但是一只流着泪的可怜猫儿。
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一群人玩起了诗歌纸牌,安殊一看每个人都沉浸在热闹中,便在清水黛子的护佑下,悄无声息地弯着腰走开了。
烟雾爬上了寅时的月亮,种种变相逐一浮现。清水艺馆在半夜很热闹,不甘心的艺伎在这个点都在练习着。
安殊一吸起了烟,凉意在散着黑发的肩背处滚动着,皎洁月光也照在那儿。慢慢久了,他感到一对冰凉的雪翼似是要长出。
清水黛子端着热茶坐他身旁,时而看月,时而看他,忍不住想捧住他的脸流泪。
“看着烟雾里的殊一,真觉得一下子就长大了呢。”
“不是的,反而是更小了。烟雾是我看很多东西的万花筒。瞧,磨蹭蹭的,来了一只小海龟呢。”安殊一沉醉地垂眼,搭在膝盖处的手指动了动,接到一滴晶莹的水珠。
“殊一去一趟意大利吧。木少爷陪你,他一定愿意抽出时间的。”
“不行哪,没有心情的。”安殊一放下烟杆,澄净的双眼直直看向清水黛子,“很无聊。想起意大利,我很无聊了。哎,提不起劲儿的事,不好做啊,也不会有好的期待和结果的。”
美弥从室内走出,望着正谈话的两人思考了一下,躲在木柱子后吹起了刚得来的口琴。
噗啦!难听的声音如野猪杀出来、屋檐掉下来了,演奏者却不自觉。
“美弥,吵死了!”清水黛子捂住耳朵,咬牙切齿地嘶吼。
美弥一颤,忍着哭意鞠躬,瑟瑟缩缩地躲进一间空屋,憋着气吹去了。
“黛子姐姐别伤心,除了艺伎,我别无选择了。”安殊一翻了下瘦薄的手掌,用布擦擦沾水的手面。
“胡说,胡说,农夫都比艺伎适合你!”清水黛子颓废地喊,“颠倒的白拍子,哪能好做?!”
“黛子姐姐,暂且等等吧。”
第35章 兽平吞锦彩(1)
或许是安殊一名副其实的暴躁坏脾气在各个茶屋间流传开了,或许守护安殊一为艺伎成为客人间的共识,也或许水无濑木私下里有了交代,日居月诸,对安殊一不客气的人越来越少。
仿佛什么都在助他,在这种平实的氛围中,安殊一也渐渐习惯见习舞伎的生活。与之相对,他认同了清水黛子——农夫要比艺伎适合他。
以前他就知,真正参与其中更切实明白了。艺伎太忙碌了,歌舞伎馆的舞蹈课不可缺,另有茶道、书法,音乐和能乐舞蹈等候着他。
安殊一是个闲里也不偷忙的人,近手边的事他见到了也很少搭理,不能说是冷漠,只是他提不起劲儿来。对他而言,很多事都是该落尘的。
本质来说,他算是个被娇惯长大的孩子,即使年少在竞争激烈的艺伎馆,因水无濑木的关照和他得天独厚的外貌,再严厉的师傅也待他宽厚有加。而今呢,他冲了出去,舞蹈成了责任和工作,正摧残着他被削弱的神经。